所耳闻,不是白白累太子妃与太子殿下生隙吗?
但顾蕴却是没必要瞒,也瞒不住的,祁夫人在不在家,她一到朝晖堂便知,所以顾准悄悄打发人传话时,已与金嬷嬷说明,见了顾蕴就说祁夫人出门做客未归,若顾蕴问祁夫人是去了谁家,便告诉她是去了沈家也无妨,若她不问,当然就最好了,也所以金嬷嬷才会有此一说。
顾蕴却没那个闲心关心沈家的事,如今她非要与沈家扯上关系,那也该是大公主的娘家人,该站在大公主那一边,可陆宁妃爱面子得很,巴不得宫内人人都知道她女儿嫁得好,定是不愿意让人知道大公主与沈夫人之间龃龉的,她还是装不知道这事儿比较好。
顾蕴遂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我等等也无妨的。”
然后笑着与金嬷嬷说起闲话儿来:“大姐姐这些日子可都还好罢?别人怀一胎就够辛苦了,她却一怀就是俩,如今天气又热,我听说孕妇格外怕热,她这些日子一定特别难熬罢?早前二姐姐不是说要随二姐夫一道进京秋闱吗,怎么如今还没有动静?”
金嬷嬷便赔笑着一一回答起她来:“是热得难受,又不敢用太多冰,好在大姑爷心痛大姑奶奶,特意买了个孔武有力的媳妇子专司给大姑奶奶打扇,倒也没热出痱子来;二姑爷与二姑奶奶已初步定好过了中元节就启程,若二姑爷此番能高中,就要一直在盛京待到明年春闱后再决定去留,太子妃从热河回来后,无论如何也能见上二姑奶奶一面的,太子妃只管放心。”
主奴两个一递一递说了一会儿话,祁夫人赶回来了,一见顾蕴便屈膝拜了下去:“不知太子妃娘娘今日会回来,若是知道,我说什么也会等在家里的。”
顾蕴见她气都快喘不匀了,忙将她搀了起来,笑嗔道:“方才大伯父才与我和太子殿下客气了一回,如今大伯母又来了,你们再这样,以后我可不敢回来了啊。”
祁夫人这才不再与她客气,娘儿俩携手坐了,叙起寒温来,因见顾蕴并不问她去了哪里,估摸着顾蕴已猜到了,但既然她不问,她也没必要多嘴,便只是笑道:“得亏开了年张家小姐就及笄了,不然下次家里再忽然来了贵客,却没人招呼款待,娘娘是自家人,不见怪还罢了,别人可就未必不会见怪了。”
顾蕴笑道:“方才瞧见韬弟,又长高了一头,真正是个大小伙儿了,也是时候该娶亲生子,为大伯父大伯母分忧,让二老含饴弄孙了。”
祁夫人笑道:“分忧弄孙的也还罢了,主要还是希望家里能添几分人气,如今这么大个家,就我和你大伯父还有两个弟弟,实在冷清得紧,真是怀念以前你们姐妹几个都在家时的日子,每日都热热闹闹,花团锦簇的,多好!”
“不止大伯母怀念,我又何尝不怀念?”顾蕴叹道,“进宫也就半年的光景而已,我却觉得不知道过了多久似的,尤其是每逢节日时,明明所有人乌眼鸡似的恨不能你吃了我我吃了你,却偏又要齐聚一堂做出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对着满桌子的菜只看不吃,哪里有半分在家时过节的喜庆气氛?不过好在等弟妹进门后,三年抱俩,曜弟也一日一日的长大,将来也给你添了孙子孙女,家里自然又热闹起来了。”
“如此就承娘娘吉言了。”祁夫人忽然一正神色,“说到吃,上次给娘娘送进去的糕点,我是真没想到会出那样的意外,得亏娘娘敏锐,一下子就意识到了不对,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不然我就真是万死也难辞其咎了,我一直想当面向娘娘请罪,奈何如今有孝在身,不方便进宫,所幸娘娘今日回来了,我终于有机会向娘娘当面请罪了。”
说完,已离座不由分说拜了下去,“娘娘只管放心,我保证以后绝不会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大伯母你这是做什么呢!”急得顾蕴忙离座去搀她:“发生那样的事,又不是大伯母愿意的,何况若不是我忽然心血来潮,也给不了有心人可乘之机,以后我们都时刻保持警惕也就是了,大伯母再这样,我以后便是再想什么吃的玩的,也不敢向大伯母开口了。”
祁夫人闻言,这才就着顾蕴和金嬷嬷的手起来了,笑道:“那我就不与娘娘客气了,省得娘娘以为我舍不得。前几次见大表嫂,都听她说娘娘过得极好,殿下待娘娘也极好,我虽不怀疑她的话,没亲眼见到娘娘,终究不放心,如今见娘娘面色红润,比先时在家里时更美了,可见大表嫂所言非虚,我终于可以安心了。”
顾蕴微微有些脸热,不过仍大方道:“殿下的确待我极好,大伯母只管放心,话说回来,他家里污七糟八成那样,他不在那段时间,我连睡觉都得睁一只眼睛,若他再不待我好,谁要嫁给他!”
说得祁夫人连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又道:“我听你大伯父说,月底最迟下个月月初,皇上就要御驾去热河行宫了?娘娘一定也是要随太子殿下一块儿去的罢?一路舟车劳顿的,娘娘可得照顾好自己,凡事都打起一百二十个精神来才是,在盛京他们都敢对娘娘下手了,出门在外远比不上家里,一切都是能简则简,万不能再给有心人以可乘之机了。”
顾蕴一一应了:“我今日出来,主要也是为此番远行向大伯母辞行而来,可惜没机会去见大姐姐,二姐姐也得等我回来后再见了,劳大伯母下次见了她们,替我带个好,我如今虽难得见到她们,但我心里待她们始终都是一样的。”
祁夫人也点头都应了,眼见时辰已经不早,顾蕴说自己还要与宇文承川去一趟平府,给平老太太平大老爷等人辞行,方将顾蕴送出了垂花门外去上车。
等折回朝晖堂,见顾准还没进来,祁夫人直接就扑到了床上,与金嬷嬷申吟道:“真是累死我了,嬷嬷快给我揉揉。”
金嬷嬷就知道她方才在顾蕴勉强的精神是强装出来的,心疼得什么似的,忙上前给她揉起肩颈来,一面揉一面没好气道:“下次秦家的那个老杀才再来,不管夫人说什么,我先就打发了她,怎么难听怎么来,看以后她还有没有脸再来!”
祁夫人闭上眼睛哼哼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母亲上个月还特地让二哥写信来,让我千万多看顾九妹妹一些,我不管她,也得管母亲罢?哎,她也是,好好儿的日子不过,日日都折腾些什么呢,弄得如今是公主也恼了她,儿子也不领她的情,何苦来哉?”
顾曜小孩子家家的能知道什么,不过就是偶然听祁夫人与金嬷嬷说了一句半句的而已,虽然事情的确是沈夫人想赏两个屋里人与沈腾,不过个中细节还是有很大出入的。
却是沈夫人眼见沈腾与大公主成亲都三年了,大公主却至今没有怀上身孕,想着“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就算大公主是金枝玉叶,自己不能为夫家开枝散叶,也不能不让别人为夫家开枝散叶罢?
当然让她公然赏人给沈腾,她还是不敢的,便挑选了两个好生养的丫头,养在自己的后罩房里,待沈腾单独去给她请安时,便与沈腾说了此事,让沈腾就在她的后罩房里与那两个丫头圆房,等两个丫头怀上了,仍养在她屋里一直到生产,届时大公主见孩子都已生下来了,纵然再不情愿,也只能将孩子认下了,如此她不就有孙子沈腾不就有儿子,沈家不就有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