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存在一般。
弄得二人又是尴尬又是恼怒,还有几分莫名的紧张与焦躁,担心顾蕴不知道会怎么对付她们,然想着她们是皇后娘娘派来的,就算打了顾四小姐的奴婢又如何,难道除了指桑骂槐她们几句,给她们摆摆脸色瞧,她还真敢把她们怎么样不成?这般一想,二人复又有了底气,腰也挺得越发直了。
很快刘妈妈与卓妈妈便来了,听得二人的声音,顾蕴才又坐了起来,淡淡道:“方才向嬷嬷与邓嬷嬷不经过我的允许,便硬闯我的内室,还打了暗香,你们替我教训教训她们罢,记得别留下什么痕迹,到底是皇后娘娘派来的人,打狗也得看主人不是?”
这话一出,向嬷嬷与邓嬷嬷都懵了,没想到顾蕴竟真敢教训她们,怔愣了片刻,才色厉内荏的叫嚣起来:“四小姐,我们硬闯您的内室,也是因为您睡到这个时辰都不起来,您的丫鬟还一直拦着我们,说什么也不进来替我们通传。皇后娘娘既派了我们来教引四小姐规矩,我们自然要谨遵皇后娘娘之命,务必将四小姐教引成一位合格的太子妃,您既不愿意学规矩,就将我们送回宫去便是,我们纵有不是,皇后娘娘自会教训我们,您想私自教训我们,请恕我们不能领受,也不敢领受,以免让您背上‘跋扈嚣张,不敬母后’的罪名!”
到了这个地步,竟还妄图以皇后娘娘来压她,还威胁她,果真打了她们,回头她少不得要背上‘跋扈嚣张,不敬母后’,果然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顾蕴勾唇凉凉一笑,道:“我睡到这个时辰不起来?这会儿不过才交五更而已,皇后娘娘每日里也是这个时辰起来吗?哼,仗着是皇后娘娘打发你们来的,就想奴大欺主,辖制得我行动都要看你们的脸色,如此你们将来便可以在东宫乃至整个皇宫横着走了,你们倒是打得好算盘,只可惜我不是那软柿子,任你们想怎么捏,就怎么捏,我今儿不但要教训你们,教训你们后,我还要进宫去求见皇后娘娘,问皇后娘娘,宫里的规矩是不是所有人都得五更即起呢!”
奴大欺主?辖制未来的太子妃,以便自己能在整个皇宫里横着走?
这样的罪名委实太大,向嬷嬷与邓嬷嬷如何敢领,当即白着脸辩道:“奴婢们万万不敢有这样的念头,四小姐就算是主子,也不能如此空口白牙的污蔑奴婢们,既然四小姐说要进宫去求见皇后娘娘,还请四小姐带了奴婢们一块儿去,当着皇后娘娘的面儿对质,谁是谁非,自然也就一目了然了。”
真把事情闹到皇后娘娘面前,让整个宫里和整个盛京的人都知道未来的太子妃连嫡母打发去的教引嬷嬷一日都容不下,可见是个何等跋扈嚣张之人,太子妃的名声也就毁了个彻底,将来越发不足为惧了,皇后娘娘一定会重赏她们的,那她们反倒因祸得福了。
奈何顾蕴只是冷笑一声:“我堂堂未来的太子妃跟你们对质,你们是什么东西,倒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喝命刘妈妈卓妈妈:“你们还愣着做什么,难道等我亲自动手不成?”
刘妈妈与卓妈妈忙屈膝应道:“怎么能叫小姐为她们脏了手,奴婢们这便动手。”说着笑得一脸不怀好意的上前,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两根绳子来,三下五除二便将向邓二人捆了个严严实实,为防二人叫骂引来人,还掏出帕子把二人的嘴堵了,这才笑向满脸惊恐与怨毒之色的二人道:“你们放心,我们用棉被将你们裹起来打,就算把里面的五脏六腑都打坏了,外面也丝毫看不出来,看不出来不说,连太医都诊不出来,所以回头你们休想污蔑我们小姐。”
向嬷嬷与邓嬷嬷闻言,脸上的惊恐之色就更甚了,看向床上的顾蕴拼命的摇头,屋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显然是想求顾蕴饶了她们。
只可惜顾蕴看也不看她们一眼,只打着哈欠吩咐刘妈妈和卓妈妈:“拉下去罢,我还要睡会儿呢,等行完刑,你们在进来叫我也不迟。”
刘妈妈与卓妈妈应了,不顾向邓二人的挣扎,很快便推搡着她们去了她们如今住的西厢房,果真拿棉被裹住她们,将她们好一通打,直打得二人五脏六腑都移了位般,痛不欲生的晕过去后,才停了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向嬷嬷终于醒了过来,原以为自己已身在阴曹地府了,四下里一看,却见自己仍在她昨夜住的房间里,知道自己这是还活着,立时激动得流下眼泪来。
但只哭了片刻,她便强迫自己止住了,再次四下张望起来,这一张望,便看见了躺在离自己不远处的邓嬷嬷,她忙壮着胆子上前探了探后者的鼻息,见后者也还活着,立刻开始小声叫起她来:“邓姐姐,醒醒,快醒醒!”打定主意叫醒邓嬷嬷后,二人便立刻设法逃出显阳侯府,回宫向皇后娘娘禀报顾蕴的罪行去,看她回头还怎么嚣张!
邓嬷嬷很快也醒了起来,确定自己还活着后,也因劫后余生喜气而泣起来,向嬷嬷见状忙小声道:“姐姐快别只顾着哭,当务之急,是要逃出去,回宫向皇后娘娘揭发那个活阎王的罪行,不然我们才来第二日她就敢这样对我们,回头时间长了,我们岂非真要连命都赔上了?”
“你说得对,我们必须得立刻逃出去,否则再来一次,就真要没命了!”邓嬷嬷咬牙接道,惹不起那个活阎王,她们还不能躲么,只要她们能回宫,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以后就不信没有机会报仇雪恨了!
当下二人遂相互搀扶着站了起来,然后稍稍活动了一下筋骨,倒是没觉得身上哪里有多痛,可想起先前刘妈妈与卓妈妈的话,到底不放心,只能安慰自己,回宫后便求皇后娘娘传了太医来给她们瞧瞧,就不信太医什么都瞧不出来。
二人轻手轻脚的行至门边,正打算开门,冷不防就听得外面传来一阵说话声:“也不知道那两个婆子醒了没?要依照我早年的脾气,索性打死了她们算完,偏小姐心善,留她们一条性命。”
“到底是皇后娘娘跟前儿的人,打狗看主人,真弄死了她们,万一回头小姐还没与太子殿下大婚便事发了,小姐岂非就当不了太子妃,太子殿下答应长公主的那么多条件,岂非也都白费了?”
声音渐行渐近,已然就在门外了,唬得二人对视一眼,蹑手蹑脚的跑回原地,便躺下闭上眼睛,继续装起死来。
几乎就在二人闭上眼睛的同时,门“吱嘎”一声开了,刘妈妈与卓妈妈走了进来,上前各自踢了向嬷嬷与邓嬷嬷一脚,见二人没有任何反应后,刘妈妈才道:“我没打多重啊,怎么这会儿还不醒过来,别是在装死罢?”
卓妈妈道:“她们自来养尊处优,比常人不经打一些也是有的,想来待会儿就醒过来了。其实我倒是宁愿她们一直昏睡着,也省得我们要时刻保持警惕,以防她们找机会逃走了,太子殿下虽对我们小姐一见钟情,想方设法也要让益阳长公主为他和小姐牵线,让小姐成为太子妃,到底如今还未大婚,万一真叫她们逃了出去,在皇后娘娘面前告小姐一状,让小姐做不了太子妃,我们两个就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两人说着话,刘妈妈又踢了二人一脚,见二人的确还没醒,才与卓妈妈一道出去了。
听得门已经关上了,向嬷嬷与邓嬷嬷依然不敢睁开眼睛,一直到竖着耳朵又听了半晌,确定外面没有任何动静后,二人才试探着睁开眼睛,躺着小声说起话来:“才那两个婆子的话你听见了吗,‘太子殿下虽对我们小姐一见钟情’,难道太子竟一早就认识那个活阎王不成?”
“我也听见了,应当错不了,还有那句‘想方设法也要让益阳长公主为他和小姐牵线’,难道皇后娘娘竟被益阳长公主和太子联手欺骗糊弄了不成?枉费皇后娘娘一向对长公主信任有加,长公主却这样背后捅娘娘的刀子,我们一定得把这事儿告诉皇后娘娘才是!”
“可长公主为什么要与太子联手啊,难道她觉得太子的胜算比咱们三皇子大不成?这怎么可能!”
“也许她是想做墙上的冬瓜,左右逢源,将来看那边形式好便往哪边滚呢?咱们如今只怕一时半会儿的也逃不出去了,只有等回头皇后娘娘打发吴公公来问我们那个活阎王学规矩的进度时,设法告诉吴公公,让吴公公回皇后娘娘了……”
顾蕴听罢刘妈妈转述向嬷嬷与邓嬷嬷的话,不由笑了起来:“果然不愧为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她们两个倒还有点见识,竟知道‘左右逢源’这一说法,可惜她们终究还是见识有限,想不到更深一层的东西啊!”
不过她们想不到没关系,宗皇后与三皇子一定想得到,届时四皇子还想躲在宗皇后母子身后,看他们在前面与人斗得你死我活,他却在后面等着坐收渔翁之利,就再不能够了,谁都想当黄雀,那蝉和螳螂该由谁来做?为了宇文承川和她能笑到最后,她少不得只能将四皇子与益阳长公主也拉下水来,将他们也推到风口浪尖上,将这一滩浑水搅得更浑了!
本来顾蕴没打算这么快便收拾向邓二人的,但昨晚上临睡前她忽然想到,反正她迟早都要拿她二人开刀的,何不将二人物尽其用,既达到教训二人,以便以后的日子自己能耳根清净的目的,又让宗皇后母子因此与益阳长公主生隙,让他们自此反目成仇,自己和宇文承川渔翁得利?
原本只是灵光一闪的念头,但顾蕴越想便越觉得这个主意顶好,她这些日子也算是看明白了,前世四皇子能成为笑到最后的那个人,益阳长公主绝对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话说回来,嫡亲女婿当然比侄子更亲,何况四皇子同样也是益阳长公主的侄子,她当然要帮自己的女婿,毕竟只有女婿尊贵了,女儿才能跟着夫荣妻贵不是吗?
于是方有了今日这一出反间计,只是顾蕴如今毕竟还没与宇文承川大婚,万一现下就让宗皇后知道益阳长公主的狼子野心,只怕她与宇文承川的婚事也要生变。
所以顾蕴随即便吩咐刘妈妈卓妈妈道:“这些日子你们两个辛苦些,把她们两个看好了,务必不能让她们踏出房门一步,反正她们两个是奉命来教我规矩的,也不需要与旁人打交道。”
把她们关得越久,让她们生死命悬一线的时间越长,她们惊惧绝望之下,心里的恨意才会越深,届时一旦得了自由,她们会在宗皇后面前何等的添油加醋,不言而喻,何况这件事纵然她们不添油加醋,也足够宗皇后勃然大怒了。
刘妈妈卓妈妈忙应了:“小姐放心,我们省得厉害关系的,只是听她们两个的意思,指不定什么时候那位吴公公就会来府里瞧她们……”
顾蕴想了想,道:“届时就说她们病了就完了,便是真推脱不过,给她们随便吃一粒什么东西,再告诉她们是毒药,她们若敢乱说,便不给她们解药,让她们毒发身亡即可,不愁她们不听话。”
至于回头她们会在宗皇后面前如何说她,那就不干她的事了,指不定让宗皇后知道她是个不好惹的,回头彼此对上时,反倒不敢轻举妄动呢?
刘妈妈与卓妈妈就笑了起来:“还是小姐有智计,这下我们再没什么可发愁的了。”
晚间宇文承川来瞧顾蕴,顾蕴少不得把自己白日里的所作所为告诉了他,言语神色间都不乏得意:“怎么样,我聪明罢,这下四皇子可休想再躲在皇后和三皇子背后,不废自己一兵一卒,就想等着白捡好处了!”
宇文承川见她娇俏的偏着头,就像一个做了好事,等着大人夸奖的孩子一般,心里的喜欢满得几乎要破胸而出,忍不住一把将她举了起来,在空中转了好几个圈后,才抵着她的额头喘气低叹道:“蕴蕴,好宝贝,你怎么就这么可我的心意,这么与我心有灵犀呢!”
他自得了顾蕴的提醒后,便打发人着意关注起益阳长公主府和四皇子府的动静来,这一关注,还真叫他发现了不少问题,正想着要怎么才能让宗皇后母子知道四皇子也怀着狼子野心呢,不想顾蕴就先帮他把这个问题给解决了,难怪东亭前儿会与他说:“爷得了四小姐这样聪慧果断的妻子,当真是如虎添翼了!”
顾蕴被他转得头晕,片刻才缓过来,忙把头往后退了退,离他灼热的呼吸远些后,才道:“只可惜如今大婚的日子还没定下来,还得等好些日子才能让皇后母子与益阳长公主和四皇子内讧,不然我们眼下就可以看好戏了!”
宇文承川坏笑道:“你这话的意思,是在催我赶紧去找钦天监,让他们尽快把我们大婚的日子定下来吗?我以为只有我等不及了,原来你也是一样,你放心,我已经催钦天监择了最近的吉日,十二月十八日,待与礼部和内务府宗人府达成共识后,便可以禀告皇上,定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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