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你们黑帮械斗,凭什么让我们老百姓遭殃?我恨死你们,恨不得将你们全部杀光!"
"所以,你们都去死吧!"
老杨举起枪来,手指叩向扳机。
砰!
我们还没有反应过来,枪声便从对面的方向响起。
我震惊地转头望向猴子。
猴子没有倒下。
我又看向黄杰,黄杰也没有倒下。我又摸摸自己身上,没有任何地方传来痛感。最边上的郑午皱眉说道:"老杨,你这枪法不行啊"
话未说完,便传来"砰"的一声,有人倒了下去。
老杨倒了下去。
老杨的背上,还有一个桃核般大小的血洞,显然有人从背后开枪打死了他。
而老杨背后却空无一人,只有漫天的风雪,不知何时,雪又下的大了。
这
我还没来得及疑惑,老杨身后的电线杆上便滑下来一个黑影。黑影站稳了,手里还拿着一柄枪,竟是马杰。
"猴哥。"马杰叫道。
猴子点了点头,迅速冲到老杨的尸体那边。我这才明白猴子先前为何那么气定神闲,原来是有马杰在暗处盯着我们呢。我们也奔了过去,只见老杨已经气绝,死前面色安详。
猴子又拿起老杨手里的枪,一卸弹夹,发现里面并没有子弹。
我们均是一脸吃惊。
猴子叹了口气,道:"老杨不想杀我们,他是故意寻死。"
我们站在一边,看着老杨的身体渐渐被风雪掩埋,心中不知做何感想,只觉得五味杂陈,有那么一点点的悲凉,也有那么一丝丝的难过。
"对了,林奕怎么样了?!"猴子突然叫道。
我们几人立刻奔进帐篷。
帐篷里面横七竖八地躺着一些尸体,全是山本宫村的手下。我们又奔进最里面的屋子,屋子里面乌漆抹黑的,角落里传来"呜呜呜"的声音。
猴子随手把灯打开,只见里面只摆着两张床和一些必要的生活器具,而最里面的床脚下坐着个人,身子被五花大绑,嘴里也塞着块抹布。
我冲过去,一把将林奕嘴里的抹布揭了。
"飞哥"林奕喘着气:"杨叔怎么样了?"
"死了。"
林奕愣住,我又帮他将身上的绳子解开。林奕走出去,来到帐篷外面,看着地上的老杨,猛地跪了下去,痛哭起来。我们没有说话,就站在一边看着他哭。
大雪纷飞,将我们尽数浇成一动不动的雪人。
很久很久之后,林奕才站起来,冲我们说道:"进去吧,请你们喝碗羊汤。"
我们走进帐篷,坐了下来,一地的死人,我们也权当没看见。
林奕站在炉火边上,慢条斯理地做着羊汤,动作、姿势和背影都像极了老杨。等了半个多小时,羊汤终于做好了,林奕帮我们一碗一碗端了上来。
我们低下头去喝,味道和老杨做的并无两样,便纷纷夸赞好喝。
林奕苦笑几声,说道:"这么多天了,别的本事没学到,老杨这做羊汤的本事倒是传给了我。"
"羡慕,真羡慕。"猴子说道:"为他这羊汤,我求了没有一百回,也有八十回了。"
外面依旧大雪纷飞,帐篷里面因为有火炉烘着,所以温暖如春。我们几人就这么静静地坐着喝汤、聊天,仿佛所有的恩怨情仇都不复存在过。
林奕告诉我们,老杨早就确诊了脑癌,所以他才老说自己活不久了。
就在前些天,老杨的病症越来越重,甚至出现了幻觉,老说自己看到了死去的妻子和儿子——这是脑癌晚期的正常现象,即精神模糊、出现幻觉。
林奕劝老杨去看医生,但是老杨不肯,坚持认为妻、子是回来找他的,有话要和他说。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老杨认为自己该为妻、子报仇,但他在最后一刻还是将子弹都卸尽了,拿了一柄空枪来对付我们。
在他的内心深处,并不想杀害我们。
他想死,一心寻死。
讲到最后,林奕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那几天的噩梦可真是害惨了杨叔,经常大半夜的又哭又叫,说有个披头散发、满脸是血的女人来找她了"
话还没有说完,帐篷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
我们都是练家子,自然听到这声音了,奇怪地回头一看,只见门口站着一个披头散发、满脸是血的女人,正咧开嘴冲我们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