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景横波“啊?”了一声,目瞪口呆地瞧着外面闹哄哄的人群——至于吗?
派人打听了才知道,落云部也在甄选未来王夫,采用的却是逐级筛选制,因为落云部以为女王会先到浮水部,便不急不忙,下令各州县自行先选拔。又不拘名额限制,这一来事情闹大了,人潮涌动,各州府县忙得焦头烂额,兼之这些人为了同一个目的聚集在一起,免不了纷争龃龉,大架小架不知道打了多少,这临近落云边境的一个府,因为民风彪悍,更是时常闹出流血事件,最后府丞无奈下令,限制了上京参选人数,本府只定三人,不设擂台,这些“奇才”自己私下比拼,除了不许致残致死,其余各凭本事,谁最后站到府丞面前,就送谁上京!
这是野兽法则了,当即引起一场大打,打得元气大伤府丞暗乐——本地民风彪悍,习武者众多,不服管理,多年来令人头痛,如今打趴一批正好,省了好多事——女王万岁!
打到最后,这些“未来王夫”也开始吃不消,当即由一位江湖大豪出面调停,约定不再打,各人摆开场面,展示本事,由当地百姓投票,得票最多前三者,站到府丞面前去,此举获得了大多数人的赞同。
现在,就是新一轮卖艺喊票阶段,那一窝一窝的人群,就是一处一处的展示才艺小圈子,忙着要票呢。
景横波听说了,倒来了兴趣,当即下了车,踱近去瞧。她用的马车低调,没有摆开女王仪仗,穿着也只是正常,那些展示才艺的,投票喊票的,个个满头大汗,谁也没注意她。
景横波瞧了瞧,大部分是展示武艺,她不断摇头,要高手何用?
也有几个圈子,是展示别的,人气便显得较弱,其中一个,挂出了杏林高手的招牌,景横波眼前一亮,挤到那圈子内,见那男子三十许,山羊胡,瘦长脸,半闭着眼睛,一脸高人状。
景横波心中顿起敬仰之意——虽然丑了点,但看起来真的很像杏林高手啊!
她此刻也忘记人家卖艺要票是为了做她老公了,赶紧排队,看见前面一堆大妈婆婆,各种诉说疾病隐痛,泪下连连,那男子一概木无表情,半睁半闭,似听非听,完了也不开药方,也不说医理,从旁边一个瓷盂里抓出一把什么东西,用白纸包了递过去,淡淡道一句:“药到病除。”便挥手让走人。
景横波的目光也和大妈一样闪亮了,这架势,与众不同,真有神医姿态,只是怎么所有人都是一种药?还有那盆里的玩意儿看起来怎么像香灰?
好容易轮到她,景横波客气地笑着,还没坐下来说病症,那一直斜眼看人的大夫,眼睛唰一下睁开了。
一撮粘在眼角的眼屎,因为努力睁眼的动作,唰唰地落下来。
裴枢抱臂远远瞧着,和伊柒道:“这种货色也敢参选?是在侮辱女王还是侮辱我们?回头请他吃眼屎!”
“还有脚皮!”伊柒义正词严答。
“我们去泡脚!”七杀呼啸而去。
这边话还没说完,那边忽然景横波就跳了起来,一抬脚,哗啦一下踢翻了那“名医”的摊子。
“这种货色也敢参选!侮辱!侮辱!伊柒……”她一转眼看见伊柒,转着眼珠还在想着惩治方法,伊柒已经飞快地道,“请他吃眼屎拌脚皮,加一两砒霜一两鹤顶红!”
“点赞!”景横波怒气冲冲大步走了,一边走一边还叨咕着什么,伊柒没心没肺地去准备脚皮了,裴枢却悄悄地跟了上去。
然后他就听见女王一边走一边愤愤地骂。
“庸医!”
“煞笔!”
“还以为真的有点办法!”
“妈蛋竟然说姐是处女!”
……
天上一个雷,猛劈裴少帅。
少帅定格在地半刻钟,连女王走远都不知道。
半刻钟之后,他针刺一般跳起来,猛地拍一下耳朵,大步向回走。
“年轻时候打仗打多了,伤耳朵了,听啥都听错!”
……
景横波怒气冲冲走出去,忽然停住脚步。
前方一棵柳树下,居然还有个孤零零的摊子,只是摊子前一个人都没有,所以被她忽略了。
一个当地乡人从她面前走过,景横波一把拉住对方,问:“老丈,那边那个,怎么一个粉丝都没有啊?”
对方大概也明白了她的意思,看了那边一眼,神色顿时变得有点畏惧,猛摇头道:“晦气,晦气,沾不得,沾不得哟。”
说完挣脱她就跑了,还特意绕开那个摊子,不仅是那老头,其余乡人也是远远避开那摊子,如避瘟疫。
景横波瞧瞧那家伙,虽然儒生打扮,但衣衫敝旧,还有点脏兮兮的,头发胡乱地挽着,脸色苍白,瘦得颧骨都高高耸起,一脸落魄相,不过年纪倒不大。
再看他头顶悬的招牌,景横波差点笑了出来。
“望气卜筮、寻龙点穴、医药星象、天文地理,天下事,乾坤谜,皆在胸中。”
好大的口气!
说一句“杏林无敌手”,道一句“星象我全能”,景横波也许还会信,但这家伙,牛皮吹得太大了一点吧?
以上诸学,哪样不是浩瀚精深,白首穷经一辈子才能窥其堂奥的深邃绝学,一个年纪轻轻的黄毛小子,敢夸口尽在胸中,那胸是四十二f的吗?
和先前那个“名医”一样,饿急了骗骗老娘们饱肚子吗?骗骗老娘们也罢了,还想骗她这个女王?七杀准备的半斤脚皮加砒霜大餐够不够?
景横波心情莫名地有点烦躁,一个两个下脚货,也敢肖想她后宫!
她呵呵笑着,大步过去,还没走两步,就被人拦住,“姑娘,去不得,去不得哟。”
“怎么?”景横波眨眨眼。
“晦气,这人晦气!他第一天坐在这里,看了三个人,三个人……都死了!”
“哦?”景横波笑得更开心了,有意思。
“这样啊……多谢老丈,那我就……”她转过身,再转回,一脸嫣然,“更要去看看了!”
嗖一下,她出现在那凄凄惨惨的摊子面前。
那家伙垂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词,似乎正在算着什么,景横波隐约听见,“正南,利贵人,大吉。”
她回头看看,正南方一排柳树,一个影子都没有。
大吉?她笑出一嘴白牙,马上他就知道自己的算命技术多坑爹了。
摊子前有两个凳子,她拖个凳子坐下来,敲敲桌面,“喂,大师,算个命。”
那人如被惊醒般抬头,随便看她一眼,忽然眉头一皱,道:“咦,你这气……”
“紫气东来?”景横波笑,心想如果他真能扯出这句话,她就大耳刮子打他。
“不是。”那家伙却在摇头,“我看不出你的命气……”
景横波扯扯嘴角,骗纸都这样,说得越玄乎越能忽悠住人。
“你还真会望气啊?”
那家伙迅速望了招牌一眼,苍白的脸上忽然浮现红晕,呐呐道:“惭愧……在下其实只会望气而已……”
“那?”景横波看那招牌,会得可多呢。
“朋友建议……”那家伙头垂得更低,几乎要低到桌下去了,“实在几天没吃饱饭了……”
景横波有点意外,这家伙还算实诚,等会给他顿饱饭也没什么,但再怎么实诚,骗人想做她王夫都是不行的。
她看见这乱七八糟“选秀”,已经准备好好给这群不自量力的家伙惩戒惩戒,不然她每天面对这样的“秀男”,不累死也得气死。
“那你望出什么了?”景横波撇撇嘴。
“这个……”那家伙脸色更羞愧了,好一会儿才道,“其实在下最擅长的,是望人生死……”
他似乎很是害羞,除了第一眼看了景横波一眼之外,再也没看她第二眼。
“怎么个望人生死?”
那家伙脸色很有些沮丧。
“就是,我能鲜明分辨出人的生气和死气,寿命不长者,顶气青黑。身患重病者,青黑带白,我运气不好,第一天在这里,连遇三个,竟然都是青黑顶气,我说了出来,对方砸了我摊子,转回头三个人都死了,这下好了,更没人理我了……”他苦涩地咧咧嘴。
景横波想说得跟真的似的,也罢,再听他扯扯。
“生气是什么意思?”
“……我还能望出重叠的生气,简而言之就是看出女子是否怀胎……”那家伙话没说完,忽然一指前方,神色有些紧张地道,“我又看见一个将死的青黑之气!”
他情绪有点失控,这声音有点大,景横波回头,正看见正南方那排柳树后,几辆马车停了下来。
马车上的人似乎也听见这边声音,但是却没有动静,那一排马车都没有声响,那个会望气的家伙,瞪着马车,忽然满头大汗滚滚而落。
“我一定是废了,我一定是废了……”他惊慌地道,“这么多马车里面,好多人,全是青黑带白的气!但生气却又很旺盛!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重病将死之人!怎么可能重病将死之人还生气旺盛,我一定是错了,十年所学,都废了,都废了……”他近乎神经质地连声叨叨,飞快地站起身收桌子板凳,心绪浮动剧烈,险些给自己的凳子绊了个跤。
一双手,轻轻按住了他的袖子,这穷儒生抬头,就看见景横波凝视马车的侧面。
这一刻他发觉这女子眸光很奇异,冷笑、欣喜、兴奋、不安……兼而有之,那种似乎有点厌恶但又微微激动,激动里又含几分惆怅无奈的细微表情,然她的眸子发出猫一般的光亮,煞是动人。
他有些看傻了,随即便听见景横波道:“先别丧气,也许……你是对的。”
他怔一怔,随即便见第一辆马车帘子一掀,下来一个人。
只看那人一眼,他便怔了。
再看一眼那人风致神采,又怔了怔,忽然自惭形秽,想要缩进这尘埃里去。
那样的高岭雪山巅月面前,世人自觉污浊。
随即这穷儒生,看见那男子,下车第一眼并没有看他,而是看向面前的美丽女子。
那一霎眼神,又让他有些发怔。
景横波却已经掉过脸去。
宫胤看她,她倒不看他了,眼看宫胤掠过来,在这小摊前坐下,她还把自己的凳子,向旁边拖了拖。
宫胤瞟她一眼,对这个女人神经兮兮的态度也表示无可奈何。
说要睡就要睡,说要扔就要扔,以前怎么没觉得她这么喜怒无常的?跋扈得像个暴君。
可不知怎的,和以前那个有点粘缠的娇媚女子比起来,现在这个阴晴不定的暴君,总让他更想多看她几眼。
他看她,她硬是不看他,却也不走,单手撑着脸颊,侧身背对他。
宫胤也只好当做不认识,只对穷儒生道:“先生方才说青黑死气,在下愿闻其详。”
那儒生脸色一变,又仔仔细细看他几眼,脸上惊异之色更加浓厚,低低咕哝道:“你这气,早该死了才对……”
他以为别人听不见,宫胤和景横波谁不听得清楚,宫胤瞟一眼景横波,看她一动不动,心内叹息一声,又指指外头马车,道:“那先生见马车中其余人如何?可有转气之象?”
那儒生踮脚抬头,向那边望去,无意中眼神掠过景横波头顶,愣了愣,擦了擦眼睛,又仔细看了看,忽然大喜道:“哎呀这位姑娘,在下这才看清楚,你头顶有重叠生气,你一定是有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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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肥更肥更。
这个月大家人品,好像普遍不如上个月嘛,瞧这月票凄惨的,都没抽到吗?
嗯嗯,今天有好事哦,女王说,想要月票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