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器赶紧塞进怀中。
景横波在地上翻个身,已经压到了锦毯上一路烧过来的火焰,“哎哟。”一声赶紧跳起,连连拍打,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笑声里景横波的脸色已经涨红,摇摇晃晃指着轩辕玘,“好大的……好大的胆子……来人!来人!”
“您这是叫谁呢女王陛下?”轩辕玘斜着眼睛,懒洋洋地道,“英白大统领?好像现在正在往翡翠去的路上?裴少帅?先前我的护卫亲眼看见他出城了,据说去了百里外的孤山狩猎呢。还是司马大统领?这位倒是在,不过正在我府中喝酒,您要么也去喝一杯?只是他在席上喝龙山冰酿,您大概只能在牢中喝蔗酒了哈哈哈……呃!”
人影一晃,景横波忽然不见,众人一阵惊呼,赶紧抓紧武器,先看向自己四周,随即又面面相觑——女王闪了?闪哪里去了?
“狂徒!”一声呵斥微微沙哑,帐幔后闪出酒气浓重的纤细人影,一头长发披在脸上,伸手就对轩辕玘脸上狠狠一抓。
她出现得突然,轩辕玘急忙偏脸,已经慢了一步,哎哟一声惨叫,火光里血滴一溅,他右脸到脖子,已经被景横波的指甲抓出一道深深的抓痕,皮开肉绽。
“贱人!”轩辕玘受伤剧痛,顿时暴怒,唰地拔刀。
刀光倒挂,比火光更亮。
众人瞪大眼,下意识屏住呼吸。
刀光一亮,帐幔前女王下意识向后闪,却因为帐幔绊脚,也因为醉后脚步不稳,这一闪并没有闪远,身子一栽向前便倒,正将一张脸送到轩辕玘刀下。
这一刻所有人的眼珠子,都似要瞪出了眼眶。
这一刻只是刹那,在每个人眼中,却都变成了慢动作。
看见刀光不曾停留地劈下,看见女王躲过要害却没有躲过脸,看见黑暗中忽然亮起一道血虹,自下而上,泼喇喇在深红锦幔上落痕,似一尾狂跃的巨鱼。
然后才听见一直想听见的惨叫,尖利,刺破的不知是耳膜,还是此刻砰砰乱跳的心脏。
众人直勾勾瞪着眼睛,看着女王捂着脸倒下,深红的血迹,从指缝间蜿蜒而出。
这一霎很多男人心中都掠过一个根本不相干的念头:可惜了这样一张脸……
轩辕玘也似被惊住,愣了好一会才狰狞地笑一下,一把拉开女王的手,那脸上狰狞翻卷的肌肉,令围观的人们猛地闭上眼睛。
轩辕玘却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响彻寂静如死的大殿,“贱人,你也有今天!”抬脚一踢,生生将女王踢进帐幔中,重重叠叠的锦幔垂下,遮住了女王的身子,而她身下,血还在静静地蔓延。
殿上的空气似乎被凝固住了,众人立在殿中,嗅着交织的火气和血腥气,看着外头无风起舞的幢幢树影,看着地上如蛇缓缓蔓延的血流,忽然都觉出一阵彻骨的凉意。
……
轩辕玘等人进入宫门那一霎。
城头上,值夜一夜的士兵,正准备换班。
士兵还是那个开门送裴枢出城的士兵,他在城头凝望了一夜的城内火光人流,眼看着争斗渐少,人流火光进入皇宫区域,而战斗始终没有向西城波及,没有影响到各处城门,顿时明白,这是一场内斗,而且,好像已经成功结束了。
这令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生出几分惆怅——小兵们并没有感觉到女王的“暴政”,相反,他对女王的印象很好。女王来了之后,他们以往繁重的任务得以减轻,以往总被拖欠的军饷开始按时发放,过年时每人还领了三斤肉发了一件棉袄,值夜的时候也有了较好的银霜炭,免了以往劣炭的烟熏火燎,听说这都是女王下令户司加紧备办的。在此之前,户司年年到年底都哭穷,哪里顾得上他们这些小兵。
他重重叹息一声,转身将长枪靠在碟垛上。小人物觉得好有什么用?是非和权力,总是掌握在那些脑满肠肥的大人物手中的。
这一转身,他身子忽然一僵。
前方的黑暗,忽然出现了流动感,一大片一大片的黑暗耸动着,从远处慢慢挪移过来。
然后便听见了隆隆巨响,节奏整齐,起落如一声,这是骑兵的蹄声。
再然后,他就看清楚了那是什么——淡青色的苍穹剥脱出黑色旗帜飞扬的轮廓,闪亮的矛尖齐刷刷竖立指天,当先一人黑甲金袍,眉眼似将与乌发同飞。
那般姿态,如此熟悉,前天晚上,刚见他怒气冲冲,只带了十几骑出城!
“裴少帅!”
“咻!”
尖锐的嘶响盖过了他的大叫,身后似有光芒闪耀,他回头,便看见城中心,忽然直蹿上天的烟花。
然后他就看见了和先前差不多的一幕,只是顺序正好相反。
少帅持令牌带大军回城,城门开启后,大军如潮水般狂涌而入,直奔城东。
而城东和城西交界处,一直僵持的局面好像也出现了破冰,一方在撤开防线,一方在顺势涌入,原本平静的皇城广场,似粥面忽然沸腾,几乎刹那之间,刚刚平静的帝歌,再次喧嚣。
而裴枢的军队,箭一般地穿透街巷,直射玉照宫。
那士兵怔怔站在城头上,遥遥望着那些忽然又爆起的火光,只觉得忽然背后凉飕飕的,里衣已经被冷汗浸透。
露立中宵,不知今夕何夕,他隐约觉得自己值夜的这一日夜,见证了帝歌历史上最为翻覆风云的一幕,见证了帝歌城从平静到喧嚣再到平静再到喧嚣的层层突变,在这样令人目不暇接的变化中,仿佛看见历史的洪流,倒掀出一道倾天的浪花。
浪花里,多少大厦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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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明天开始,要去省作协开个推不掉的会议,为期三天。我会带着电脑去,但因为不确定会务安排,也不知道是否有时间码字,所以这三天的更新大概是不能保证的,请亲们每天睡前来瞧瞧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