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第二个针在大鲁的水突穴,天突穴一根一根的插进去,第一根都不能扎稳,只是浮在那里。
后面两根还没插完,前面的一根银针便自己打扑哧一声跳了出来。
张武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心底竟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悲伤。
这么长时间,大鲁的事就像个结像根刺象座大山一般,压得自己抬不起身喘不过气,不管结果是什么,只希望这个事情能尽快有个结果,重新开始人生的下一段旅程。
这会儿看到悲伤欲绝的大鲁老婆,看到那一根根扑哧跳出来的银针,张武知道这个事情终究是快要结束了,只是心底竟有种心哀莫大于心死的悲凉。
“别戳了,大鲁会嫌疼的。”大鲁老婆也知道这一刻意味着什么,踉跄着走过来,跪在了床边,伸出手婆娑着大鲁赤裸的上身,“他最怕打针了。”泪水便无声的滑落,一滴,二滴,终于在脸上汹涌澎湃,双肩抽搐了起来,声音有着压抑的沉痛。
夏雨默默的让开了位置,将大鲁身上全部掉下来的八根银针收起来,垂着头走到一边,张玉芳便也跟在夏雨后面,乐观的唐代美人也露下两滴眼泪,“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吗?”
夏雨不说话,此时沉默是最好的回答。
“张大哥。”夏雨走出堂屋,这才看到张武不知何时站在那里的,看他脸上的神色,应该知道了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张武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进卧室,走出了院子。
夏雨将手里的药箱收拾好,背在身上走了出来。
“夏雨兄弟,谢谢你。”虽然是这个结果,夏雨跑与不跑这一趟,都已经无回天之力了,不过张武却是知道,夏雨能过来这一趟,就是他做好医生的素质,也是兄弟之间的感情,更何况,不管是什么结果,都要去面对。
“我没能帮上忙,其实按照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已经是透支很长时间了。”夏雨说道,夏雨怀疑大鲁的身体被长期注入了强制性的生命抗生素,这个违反了生命的自然规律,是一种强制延期生命却没有任何意义的延长,反而损坏身体的各项器官。
“什么意思?”张武听出夏雨的话中音,奇怪的看着夏雨。
“有些事情不知道也就算了,也许之前的治疗从一开始就没有从根本上的目标就不是治病,不过是延长呼吸的声音而已。现在木已成舟了。”夏雨摇了摇头,轻轻的说道,“将之前打的点滴收起来,免得后面有话纠纷。”
张武本也是个聪明人,听到夏雨如此这般说,心下便也明白了几份,只是,这样的结果,之前的选择都不是自己能决定的,问心无愧便也算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对得起别人了。
“兄弟的恩情我张张武一定会报答的。”张武默默的点着头,在心底对自己说道瞎。
“这个,夏雨兄弟,一定拿着。”张武从兜里掏出三百块钱递过去。
“不要不要,你现在需要钱,收好了。”夏雨一把阻止张武伸过来的手,连手带钱又塞到张武的口袋里。
卧室里面大鲁老婆还在呜嘤着流着泪,都说女人最痛苦难受的时候,不是看哭的声音多高,而是听她的哭声有多低有多隐忍。
张玉芳站在大鲁老婆的身后,轻轻的拍着她的背。
夏雨没有去打扰他们,毕竟自己只是个医生,后面的事情就是别人家的家务事了。
收拾好东西,夏雨直接走出了大鲁的家,心情也有些沉重,走了两步,再回头看了眼,那风雨飘摇悲伤的小屋子。
没有和张玉芳辞行,夏雨开着借来的摩托车回到莲花村。
将车还给杨大伟,夏雨便急忙回到诊所,刚刚在门口看了一眼,诊所里面人满为患,江晴一个人肯定是应付不过来的。
江晴一个人在诊所里确实有些忙不过来,那些能看的简单的病自己都还可以应付,也已经打发掉了一批病人,可后面还有陆续进来的病人,自己不能处理需要等夏雨处理的病人就在一边候着。
病人等得不耐烦了,便抱怨了起来,此时诊所里已经是乱糟糟的一片,江晴有些招架不住了。
夏雨的身影一出现诊所门口,江晴便立刻感激的叫了起来:“夏雨,你可回来了!”
这一叫,还没坐下的夏雨就被病人团团围住。
江晴看到这阵势,就不好意思了起来,早知道病人这么热情,自己就出场夏雨的身份,让他坐下来喘口气再说了,江晴知道夏雨肯定是赶早就去了张家村。
不过转念又是一想,诊所突然变成了现在这样的模样,好像就是从夏雨出去了一趟回来之后才有的事情,看来这也是他自作自受。
想到这里,江晴心里的愧疚就少了很多,拿起桌子上的茶怀喝了一大口,已经有些冷了,从早到现在自己口都说干了,却忙得还不曾有时间喝口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