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一颗心,却是扑通,扑通地跳着。
很快,脚步停在门外。
门开,又关上。
即使背对着,她也能感觉得到他已来到床前,好像只是站着,没有动作。
她就像是做贼心虚,很担心他看出来她的清醒。
安静了一会儿后,身后便传来他宽衣的窸窸窣窣声,接着,被子一角被掀开,寒意吹进被窝里。
他轻轻躺下,带着凉意轻轻贴在她身后,长臂横过她的腰,圈住,微一使劲,捞到他怀里去,好似一点儿也不怕弄醒她。
她睡觉时就像平时的样子,也是浅浅淡淡的,若是这样都不醒,就显得欲盖弥彰了。。
于是,她微微挪了挪身,往他怀里靠去,却是没有睁眼,怕他瞧出双眼太过清醒。
突然,腹上贴上来一片冰凉,她的身子猛地颤了下。
是他的手钻进衣服里,很直接的取暖了。
“小挽儿,爷很冷。”他的声音低低地在脑后响起,霸道圈在她腰上的手又收紧几分。
听到他这般直接的话,她怔了下,赶紧抬手把自己这边的被子掖了掖,更加贴近他的身子,只希望他的身
子快些暖和起来。
深夜去竹林里,他这身子自然是冷的,何况还不抱着小雪球去。
“小挽儿真好用,爷这辈子就靠你暖了。”他抱着她,似笑,似叹。
背对着他的风挽裳脸色发热,一扫先前的沉重心情,嘴角微微弯起。
一辈子这般,也挺好。
只是,她不知道,他们的一辈子才刚开始,就要结束了。
……
翌日,顾玦去上朝,风挽裳即便想去客院看无艳也不敢去了,因为怕自己又做出一些不利于幽府的事来。
既然,双方已成对立,她不可能再去他们走得过于亲密。
所以,她也只能从皎月嘴里悄悄打听他的状况。
还好,他没受伤,只是经过昨夜的那个什么蚀骨断肠后,身子很虚弱。
“皇上驾到!”
幽府门外,忽然响起这么一声,将所有人吓得魂飞魄散。
因为,没有消息事先传来说皇上要来。
顾玦不在,风挽裳连忙率着全府里上下到前院去接驾,齐刷刷地跪了一地。
小皇帝从马车里下来,穿着黄色的华贵锦袍,上绣金丝龙爪,代表着他九五之尊的高贵。
他由身边太监搀扶着拾级而上,踏入府门,一看到跪在前头的风挽裳立即松开太监的手跑过去,亲自扶起她。
“皇上……”那太监赶紧跟上去想阻止。
虽说是傀儡皇帝,可也是皇帝啊,哪能随随便便扶人。
然而,小皇帝却不高兴地瞪他一眼,依旧我行我素地伸出小手去扶。
“风姐姐,快起来!”
这话一出,四周都是倒抽冷气的声音。
身为皇帝哪能随随便便喊人做‘姐姐’?何况还是一个傀儡小皇帝,要知道被这么一喊,代表地不是殊荣,而是随时丧命的可能。
风挽裳也没敢拨开小皇帝的手,只是依然跪在地上,低头,淡定地道,“皇上乃九五之尊,能得皇上喊一声‘姐姐’,妾身万分荣幸,只是,妾身承受不起,还请皇上恕罪。”
虽然说了很多,但是小皇帝还是听懂后面那句话了,不敢!
意识到自己又说错话了,悄悄地瞥了眼跟着他来的太监,然后,可爱地掩嘴,重新摆出皇帝威仪,“都平身吧。”
“谢皇上!”
所有人纷纷起身,默默散去。
“千岁夫人……”
“皇上,喊风氏即可。”旁边的太监上前小声纠正。
风挽裳不着痕迹地看过去,又换了个太监,看来那天那一个已被太后处理掉了。
果然是伴君如伴虎,而今的南凌,太后就是那个君。
“喔。”小皇帝恍然地点点头,看向风挽裳,“风氏,朕是来看你的伤如何的!来人,把朕要赏给风氏的东西送上来!”
话音刚落,那太监就扯着尖细的嗓子宣读赏赐,“着风氏救驾有功,特赐绫罗绸缎六匹,宫廷圣药一瓶,人参灵芝各五株……”
还有珍珠玛瑙,珠宝玉器等等东西,林林总总念了好久。
“谢主隆恩。”风挽裳恭恭敬敬地跪地领赏。
她知道,这些一定都是太后的意思,怕为的是安抚顾玦,好让顾玦更加忠心替她卖命。
果然人在高位,疑心就重,好在什么也没试探出来。
“那些都是太后要送的,朕要送的不是这些!”小皇帝到底还是孩子,很是嘴快地道。
刚上任的太监暗恼,却还是奉承地问,“皇上,这些就是您赏赐给风氏救驾有功的呀。”
“不是不是,朕送的是这个!”小皇帝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泥人,直接递给她,“给!这小泥人一坏,再补补就好了,就像你被小鹿撞坏,多补补就好了。”
风挽裳为这纯真无邪的说法感到有趣,笑着接了过来,叩首,“妾身多谢皇上赏赐。”
“起来
起来,你带朕走走吧,其余人不用跟了。”小皇帝摆摆手,负手,有模有样地往幽府后花园走去。
小皇帝要逛幽府,总不能拒绝。
风挽裳头疼,与霍靖暗暗交替了个眼神,赶紧带着皎月跟上去。
一绕出前庭院,小皇帝就开始野了,不再是端着皇帝威仪,而是回归他本身的童真,开心地跑来跑去。
风挽裳心里七上八下,就恐这小皇帝又在府里出什么事,而新来的贴身太监脸色也越来越不好。
若是小皇帝这个样子传入太后耳朵里,只怕命不久矣。
“皇上。”她柔柔地唤,上前道,“皇上,妾身方才做了些糕点,您要不要去尝尝?”
“好……”小皇帝的笑脸忽然消失,他指向假山那边,“那个人,那天好像也救过朕。”
他记得,好像是北岳来的特使。
他还记得,那张面纱飞走后,他好像长得好漂亮,好漂亮。
风挽裳不由得抬眸看去,静静立于假山那里的白影叫她脸色微变。
那日,他同她说的话言犹在耳。
无艳突然出现在这里让皇上瞧见,是有意还是无意?
“皇……”
她才开口,小皇帝已经朝他走去。
她大感不妙,脸色凝重地跟上去。
十七岁的少年身形已显修长,腰带束腰,更显纤细,在他身上,会让人忍不住联想到通常只会用在女人身上的‘扶风弱柳’这四个字。
他的伤可好了?都被撞得吐血了,应是比她严重才是。
“大胆!皇上在此,还不转过身来见驾!”身后紧跟着的太监突然尖声喝道。
无艳徐徐转过身来,衣袂随着他优雅的动作荡了一个半圆,眉目秀气,脸上蒙着面纱,不知晓的会直接认为他是姑娘家。
“无艳见过皇上。”无艳微微躬身行礼。
“你……”小皇帝可能是以为他是女的,突然出现的男声让他往后小退一步,也更加好奇地盯着他的脸瞧,“把面纱拆下来!”
风挽裳提心吊胆地留意无艳的每一个动作,就恐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倘若他说的是真的,利用救驾一事留在幽府,那么,再利用皇上做出点儿什么来也不是不无可能。
尤其,他手里握有一个对顾玦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
只见无艳的目光淡淡地扫了她一眼,轻轻抬手,取下面纱。
因为覆上一层轻纱,给他这份美事先添了神秘,所以,当面纱揭开的刹那,更显惊艳。
小皇帝直接看傻了,双目瞪得圆圆地看着他,“你到底是男是女啊?”
无艳脸色闪过细微的不悦,微微颔首,“回皇上,无艳是男儿身。”
小皇帝很困难地点点头,“你上次也救了朕,朕这次来是来赏赐的……”
说着,看向身后的太监。那太监一脸苦相,都赏完了赏什么啊,而且太后只说要赏这千岁夫人,没说要赏这北岳特使啊。
小皇帝也知道要面子了,话已出口,却没东西可赏,很丢脸!
于是,闷闷地鼓起腮帮子。
忽然,他看到风挽裳还拿在手里的小泥人,眼前一亮,走到她面前清了清嗓子,双眼不停地瞥向她手里的小泥人,暗示很明显。
风挽裳忍俊不住,莞尔一笑,将小泥人双手送给无艳,“这是皇上赏给无艳特使的,说是小泥人坏了可以补,意喻无艳特使的伤快些好。当然,还有别的赏赐,待会就让人送过去。”
小皇帝很满意地点点小脑袋。
“无艳多谢皇上赏赐。”无艳双手接过。
小皇帝开心地摆摆手,赏人东西真好玩。
无艳缓缓直起身,目光有意瞧了眼小皇帝的贴身太监,而后,看向小皇帝,“皇上,无艳此番来是为处理云中王谋害千岁夫人以及说是与贵国要抓的异族余孽有染一案……”
“无艳特使!”风挽裳慌忙打断。
无艳知晓这小皇帝身边的太监会把小皇帝每天发生的事巨细无遗地禀报给太后,所以才会借此机会提起。
她不知他想要说什么,但是,既然提的是云中王和异族余孽,必定是对幽府和顾玦不利的。
她正色看向他,镇定地对他微微一笑,“无艳特使,皇上此番出宫来幽府是为赏赐,至于朝廷大事,理应在朝廷上讲。公公,您说是吧?”
忽然被点名的太监,冷不丁怔了下,笑眯眯地附和,“千岁夫人说的是。无艳特使,此事还是等您伤好了到殿上再议吧。”
现而今国家大事都是经由九千岁批审,这千岁夫人说的也不无道理。
风挽裳暗暗松了口气,抬眸,就对上无艳看过来的目光,他的眼神里有着说不上来的感觉。
像失望,又像犹豫,还有担心,唯一没有的就是生气。
他为何这样看她?
“你蹲下来!”忽然,小皇帝朝无艳招招手,命令。
他们才发现,小皇帝一直摸着下巴盯着无艳瞧个不停,左看看,右看看,好像有什么东西马上就要想起来,却又想不起,一副很苦恼的样子。
无艳对上小皇帝的目光,心里打了个激灵,淡淡地低头躬身作揖,“皇上,无艳身子不适,请恕无艳先行退下。”
说完,不等准许,作了一揖,后退几步,转身。
“皇上您怎么了?”太监上前关心地询问。
风挽裳看到无艳主动离开了,心里头悬着的石头总算落地。
然而,小皇帝突然大喊出声——
“小风子!”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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