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你有正经妹子呢!”
庭树不欲与周姨娘争论,只道:“我带小厮抬了出去,赶紧了结了,省的老记挂着。将出正月,药铺都开了门,再不能拖的。”
周姨娘冷笑:“你只管把她们放在心上,哪还有我这个亲娘。”
庭树头痛不已,他很不愿掺和进正偏之争,喊上小厮抬脚就走。把周姨娘气的乱颤:“好,好,我白生了你一场!”心中大不满,扭头瞧见庭芳的簪环,拿帕子裹了,直往上房去。
好容易休假,庭芳安安生生的歇着。学习是漫长的过程,一张一弛方是正道,休沐日就该好好玩,不去自虐。因大老爷生日在即,家里预备摆酒唱戏,事多繁杂,庭瑶被老太太拎去见习,只余庭芳站在摇篮边逗弟弟。小哥儿还没满月,知道什么?她自己倒笑的咯咯的。周姨娘进来不动声色的撇撇嘴,先给陈氏见礼,方才皮笑肉不笑的把簪环放在桌上:“不是我倚老卖老,只四姑娘要当心些,贴身的物件儿说丢开就丢开,叫外人得了去,可怎么好?”
陈氏早知道此事,已暗自备下东西贴补,谁料周姨娘倒打上门来,看着那神情,冷下脸来:“不过是几个簪子,又值什么,倒叫姨娘操心。四丫头,还不来谢过姨娘。”
庭芳端端正正的一福:“原是替娘祈福,既是姊妹们都凑份子,我不能免俗。今日休沐,想是替大哥点数来着?都是我们几个不通算盘,生累姨娘了。簪环小事也特特跑一趟。”说着喊丫头,“水仙,把帕子里的东西与大哥哥送去,免的误了他的事。”
周姨娘扯了扯嘴角:“你大哥哥心疼你,拿私房银子替你补上了。姑娘家的贴身物件儿还是收好吧,流到外头,到叫人说嘴。”
不待陈氏说话,庭芳已满脸笑容,故作天真的问:“外头人说什么嘴?”
周姨娘道:“哎哟,姑娘你不知道。如今有一等歹人,得了小姐的东西,便要生出无数事故来。编排的那话,我可不好与你未出阁的姑娘说。”
庭芳微微侧头,卖的一手好萌,直直问道:“娘,外头的歹人可有法术?”
陈氏不知她要说甚,先答道:“哪来的法术?都是戏本子上骗人的。”
“那他们怎么知道簪环是我的?又不曾写上名字地址籍贯。”
周姨娘一噎,缓了口气才道:“下人岂有不知的?三五两个传一传,没影的事还要说出三分呢。姑娘家名节要紧。”
陈氏冷笑:“哪个嚼舌头的下人敢说姑娘家的闲话,不用回老太太,到我这里就绞了舌头去。凭她是几辈子的老人,或是老爷跟前再得脸的,不过是个奴才,也配议论主子。”
指桑骂槐的一番话,只把周姨娘说的满面通红。妾通买卖,在太太跟前,可不就是奴才!指着和尚骂秃驴,周姨娘咬碎一口牙,生了哥儿就抖起来了,你盼着儿子长命百岁吧!
庭芳凉凉的补上一句:“姨娘不看我,也看七妹妹。姑娘家的名节要紧,人只说是叶府姑娘,谁又闹的清是哪位姑娘?还请姨娘好心到底,再有人混说,你只管呸她一脸。叶陈两家都是名门望族,养出的哥儿姐儿尽是之礼的。又不是那不三不四的人家,甚都敢乱说,甚都敢乱做。那起子歹人只好‘苍蝇垂涎没缝的蛋’,本就无事,偏生出无数的话来。”
周姨娘噎的半死,知道庭芳多话,却从不知庭芳如此伶牙俐齿。原是来看人笑话的,倒被人挤兑了一回。忍气道:“我一片好心,姑娘不懂罢了。”
陈氏笑的端庄:“依我说,姨娘也太多心了些。咱们家虽不穷,也富不到金银首饰用过便丢的份上。哪一年没有带旧了的要去炸一炸的?又哪一年没有落了珠子折了须儿的或直接兑了金子重做,或融了重打。何必小心到那份上,不知道的人还当我们心虚呢。”
周姨娘被陈氏母女一唱一和排揎个半死,料想今日讨不得好,随口指了桩事,甩帕子走了。才到门口,就听里头一声脆响,庭芳哭闹开来:“娘,我不依我不依。周姨娘都好心告到你跟前了,你不把那说歹话的奴才揪出来打一顿我气难消。我又不是窝里横,便是闹到老太太跟前也不怕!”
胡妈妈捂着嘴差点笑出声来,我们四姑娘这张嘴哟!再不吃亏的。想着周姨娘的狼狈样,心理暗骂:下作的娼妇,撞铁板上了吧?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