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掌
宝儿睡了一大觉,起来时候已经过了晌午。
李厚在桌边摆弄着药材,拿着医书正逐一辨认,一见她醒了,顿时起身:“醒了?洗把脸精神精神。”
说着起身去打水。
榻上还睡着表姐李清止,宝儿低头看见她侧身躺着,腰上的薄被都踢了一边去,伸手给拽了回来。穿鞋下地,左右看看也没瞧见凤栖的踪迹,片刻后表哥端着水回来了,她上前洗脸。
洗了脸了,还没瞧见凤栖那个小坏蛋。
宝儿坐了桌边,到处张望:“凤栖呢?我娘呢?”
已经有半天没有进食了,李厚怕她饿,又拿了甜糕干果等物过来给她吃,一股脑都摆了桌子上面。
宝儿平时最喜欢甜的,或者是酸甜的东西,拿了果脯在口中含着,她抬眼看着表哥:“表哥,凤栖呢?”
李厚叹了口气,坐了他的对面又开始翻书:“忘了他吧,以后就当没这么个人。”
宝儿吮着果脯,怔了一怔:“为什么?”
李厚抬头瞥了他一眼:“不为什么。”
她眨眼:“不为什么是为什么,他上哪去了。”
李厚知道,如果不回答她,用不了多一会儿她就撇开不想了,才不搭理她。
果然过了一会儿,宝儿吃着甜糕就不再问了,李厚桌子上面的药材分好了,这才合上书本。宝儿吃东西向来都是细嚼慢咽,很慢很慢,他回身又给她倒了水,心中一动又想起了一件事来。
小姑娘指尖上沾了不少甜糕的碎渣,偶尔抬起头来看他。
这孩子从小就直,向来就有什么说什么,她最是相信娘亲,朝宁对她说过的什么话她都牢牢记住。
李厚拿了一块糖,在宝儿面前晃着手指:“宝儿,表哥对你不好吗?为什么总想有个好哥哥呢?”
宝儿抬眸看着他,抿住了唇。
娘亲不在的时候,一直是表哥做饭给她喝表姐吃,她更小的时候想有个爹,还偷偷管表哥叫过爹。其实她更想有个疼她爱她的爹爹的,表哥从某种程度上讲,对她无微不至的关怀,早在心底取代了爹爹的地位,所以才想再有个哥哥的。
她先是不说,李厚拿了糖哄她,半晌才说:“等我有了爹爹,表哥再做我哥哥行不?”
竟说傻话,可少年竟是无言以对。
门里是孩子烂漫的傻话,门外的人却是听得痴了,李朝宁靠在门边,心中微涩。
宝儿从小没有爹爹,受了不少人的白眼。
她双手轻抚脸面,片刻之间,就恢复了唇边的笑意,大步推门而入:“宝儿,娘的乖宝儿,干什么呢!”
宝儿笑,立即跳下了椅子,奔着她跑了过来:“娘,你干什么去了?”
朝宁拿出帕子来给她擦手和嘴:“诶哟哟看看你的小手,赶紧去洗洗。”
宝儿随着母亲去洗了手,又自己玩了一会儿,还是不见凤栖的影子,过了晌午天也短了,天黑了凤栖也没回来,她终于察觉到不对,蹬蹬蹬跑了院子里去找娘亲。
夜幕降临之后,微风徐徐。
李朝宁在院子里考查李厚课业,石桌上面摆放着许多药材,就让他靠着味觉分辨。
姑侄二人正说着话,宝儿跑了出来:“娘,凤栖呢!”
朝宁拉过女儿的手,也是笑:“你先回答娘一个问题,娘再告诉你凤栖哪里去了。”
宝儿靠进她的怀里:“什么问题?”
朝宁拥着她:“那个自称是你爹的人你也见过了,他家的大宅子你也见过了,现在他想要把你们都带过去生活,吃香的喝辣的,就像凤栖说的那样做宝小姐,你想去吗?”
宝儿仰着小脸,不答反问:“娘不是说我们不去了吗?”
女人点头:“我当然不去了,可宝儿想去,也是可以去的。”
夜色当中,模糊能看见人影,宝儿到底也不是蠢笨得无可救药,恍惚间有什么东西在她脑子里面一闪而过,她想起凤栖对她说过的那些话,一口一个宝小姐,那些揶揄人的话,也带着那些落寞。
她想了好一会儿,李厚还以为她也想去常家享福,点了她的鼻子不由哼了一声:“你要是想去,现在还不晚,只不过以后你再别认你娘和你表哥表姐,我们都是穷亲戚,离得你远些。”
宝儿仿若未闻,只是晃了母亲的手,突然问道:“凤栖去了对吗?”
朝宁笑,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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