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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空道:“无妨。”
何玄令似乎颇为看重释空,铁了心要让何修与其交好,继续道:“小儿少时便以才学知名,可惜性情有缺,还望大师能指点他一二。”
何修:……呵呵,你才有缺,你全家都有缺!
正了正色,淡淡道:“爹,依我看,不如您先向这位小师父请教如何清心寡欲为好。”完了,似笑非笑地扫了一眼他下半身。
何玄令一张脸顿时就青了。
气氛僵滞起来,这会儿释空突然开了口:“既以才学知名,何小施主可是善诗赋?”
释空的眼眸深邃而清澈,如初生婴儿般纯净无垢,何修与他对视不由心神一震,自惭形秽的同时,也生出些疑虑与不爽。
大约是冯天耀那家伙在他心头扎的刺已生根发芽,由不得他忽略。
何修便接了他的话,有些恶意地回道:“不会吟诗,只会淫诗。”
释空与何玄令一时都没悟过来,怔怔地盯着他。
何修被释空这么看着,心中作弄之意大盛,干脆哑着声音旖旎道:“对垒牙床起战戈,两身合一暗推磨。菜花戏蝶吮花髓,恋蜜狂蜂隐蜜窠。粉汗身中干又湿……*”
“你,你这竖子……”何玄令猛地打断他,一张老脸瞬间红了个透,干瘦的手指指着他直哆嗦,“真是气死我了!”
何修笑了笑:“爹,我都说了我只会淫诗……您别气,释空大师既已遁入空门,定能抱元守一、持戒佛心,必不会被几句淫词艳语所误。”
释空一合掌,念了声:“阿弥陀佛。”
面色不改,仍旧清清冷冷的,只那双明净乌黑的眼定定地瞧着何修,倒把他瞧得尴尬惭愧起来。
何修除了戏弄之外,此举也存了试探之意,不过男主这么个反应……他便琢磨着自己是不是多虑了?
本想着到此为止算了,可瞧着释空伫立雪中,俨然一副超脱世俗、非尘世所能染指的模样,莫名有点不爽……这么个人,遇上了女主还不是难以自持,以身破戒?
两人也不知做了什么搞到全文被锁,连累他跟着头疼,现在这幅模样绝对是假正经……
“修儿,你若能有释空大师一半的气度,为父便也知足了,”何玄令的话拉回了何修的思绪,他的神情很是复杂,何修从这位父亲的眼中看到了几分悔意与关切,难得压抑住了原主了意志,没跟他抬杠。
“爹,孩儿还有事,先行离去了。”
何修转身将矛头对向了释空,微微一笑,细致的眉眼舒展开来,“修观今日之景,有感而发,送大师一副对子,不吝赐教。”
“日落香残,扫去凡心一点;火尽炉寒,须把意马牢栓。”#
这是一副谜联,上联含“秃”字,下联含“驴”字,合起来便是“秃驴”二字。
骂完人的何修刚想脚底抹油开溜,结果一转身,就被释空唤住了。
……啧,反应的够快啊!
“何小施主,”
何修原地站定,压下那股心虚做泰然自若状:
怎么,你个和尚难不成还要跟我对骂?……等你和女主破了戒再来会会我还差不多。
释空却是朝他作了个揖,平心静气道,“智者不锐,慧者不傲,谋者不露,强者不暴。还望谨记。”
其中深意不难体会,倒是何修望着释空足以颠倒众生的容色发了怔,半晌才垂下浓密的眼睫,心事被戳中,苦笑着离开。
智者懂得收敛自己的光芒,不会肆意卖弄;
慧者懂得谦卑律己,不会孤傲自我;
谋者懂得恪守己心,故不惹无辜麻烦;
强者不随意招摇,内心强大无畏他人评论……
……
呵,
原来他何修什么都不是;
在释空眼里,约莫也就像个跳梁小丑一般,愚钝可笑;
他甚至连人都不是,一个执念积聚的灵体,如今不过经历一世,便已被这尘世种种所缚。他憎恶自己的过往,嫉妒释空的无垢,如此焦躁反复,反而挣脱不得……
都说,佛能度人,
……
释空,你能度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