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推行新政一事,不知苏兄高见如何?”
苏辙一皱眉,说道:“秋闱?报纸不是说了吗,再开秋闱,温习经书不就成了?”
若不是知道苏辙的身份,陈尚法还真道他是来捣乱的了。孟琦本来已经走到楼梯口了,听了这话,愣在了原地。他想过苏辙会说的无数种可能,唯独想不到如此极品的回答。这时,楼下小二正端着菜肴上来,见到孟琦在楼梯堵着,叫唤了几声,孟琦才让开路。
小二低声问道:“客官可是要去茅房?茅房在院后……”
孟琦苦笑地摇了摇头,说道:“非也,非也,你且去端菜吧。”
小二摸不着头脑,心道:“这人真怪,为何不坐着听,非得在楼梯口偷听?”摇了摇头,小心翼翼地端着菜肴,慢慢地上了楼。
“……苏兄真会说笑,在下问的,可是圣上推行的十品官制,并不是来年秋闱一事。”陈尚法赔笑道,点出了他想谈论的话题。
苏辙“哦”了一声,然后说道:“子曰:‘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自由功名尚未取得半寸,焉敢谈论政事?”
陈尚法闻言,心中一凛,仔细端详了一番苏辙,发现在他正经的脸上,居然洋溢着如同孟琦一样的光彩。“又是一个孟源长!请他来,真的是走错了一步棋……”陈尚法心中叹道。
刘琦见陈尚法语结,连忙起身笑道:“非也,我等皆乃大顺子民,眼见圣上一意孤行,又岂能坐视不理?虽无功名,亦能谏言。我等明日约定同去击登闻鼓,以求见陛下,当面陈述新政弊害,不知苏兄愿同往否?”
苏辙见了刘琦的卖相,再听了他的话,眼睛里闪过一丝不豫的神采:“岂不闻《中庸》有言:‘君子素其位而行,不愿乎其外’、‘在上位不陵下,在下位不援上’?岂不闻曾子曰:‘君子思不出其位’、孟子曰:‘位卑而言高,罪也’?今上推新政,皆为朝中之事,尔等强过朝中大臣邪?我观之,非也。”
刘琦被他这么一掉书袋,登时就懵圈了。他读书时得过且过,教书先生虽教得用心,奈何他都没心学,只落个一知半解,一鳞半爪。如今听得苏辙连说什么《中庸》、曾子、孟子的,他似乎都听过,但都是只理解了一点点。想要反驳,却又无从谈起。
陈尚法到底是有些墨水的,见刘琦被反驳得哑口无言,连忙帮声说道:“此言差矣,岂不闻《周易》‘知进而不知退,知存而不知亡,知得而不知丧,其唯圣人乎?知进退存亡而不失其正者,其唯圣人乎?’,孟子曰:‘我善养吾浩然之气’。今陛下受奸人蒙蔽,我等有识之士,难道袖手旁观乎?大顺非陛下之大顺,乃天下人之大顺。《大顺民报》此警世之言,震耳发聩,为我等之毕生奉行也!”
此话掷地有声,若不是孟琦早先知道了陈尚法的家世,恐怕也信了。他在楼梯闻得此言,心中叹道:“陈平章聪慧之处,远胜于我。若他能静心治学,恐早已登科,何必如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