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试试看。”
楚临渊看着他们两个人对话,他知道在他没来之前,他们肯定说过什么。
至于是什么,他会找萧疏问个清楚。
眼下,他要带萧疏离开。
“萧疏——”
“岑嘉懿——”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一道是来自萧乾,另一道……
岑嘉懿转头,脸上冷厉的表情在见到那个女孩儿的时候,忽然间就撤了下来,复杂的神色堆积在脸上。
萧乾找了好长时间,终于是在这边找到了萧疏,他瞪了楚临渊一眼,像是在责怪他先找到萧疏为什么不通知他。
看到萧乾的萧疏眉头微微蹙着,她把手从楚临渊的手中挣脱出来,快步走到萧乾那边。
“哥,你怎么来了?”
萧乾哼了一声,目光却冷冷地看着岑嘉懿,“岑姗的弟弟,岑嘉懿?”
他没见过岑嘉懿,是听刚才那个女孩儿喊的名字才知道,他特别厌烦“岑”这个字,所以听到之后眉头不自觉地蹙了起来。
大晚上的,岑嘉懿把萧疏叫到这个地方来,是不是和他姐姐一样吃饱了没事干,又要给萧疏添堵?
“嗯,哥我们回去吧。”萧疏抓着萧乾的手,不愿意在这儿多待一分钟。
“他把你叫到这边来做什么?”本就有私仇,难不成还能出来约会?
萧疏躲开萧乾询问的目光,也没去看楚临渊,更不知道为什么刚才在蓝湾的那个小姑娘会叫岑嘉懿的名字。
“还能做什么?通过他的嘴告诉我四年前发生了什么,那些故事,不同的人说出来有不同的版本。”萧疏站在夜色下,声音清冷,“岑嘉懿说岑姗死心塌地地爱楚临渊,为了他愿意付出一切,最后却被无情抛弃。楚临渊说他要伸张正义,他那么做都是为了顾全大局,但他也有私心,他想要和我在一起。”
最后,萧疏看着萧乾,“哥,你什么都没和我说,你只是一味地纵容我。”
这些事情缠了萧疏那么长时间,她也会觉得烦,觉得暴躁,她想要解决。
“谁都没有错,只是做了自己认为最正确的。岑姗是,楚临渊是,哥哥你是,我也是。但是岑嘉懿,”萧疏看着那个独自站在一处的男人,“你要想要冤冤相报,我萧疏奉陪。”
隋海棠看着萧疏似乎要杀人的目光,心头一下子就紧张起来,挡在岑嘉懿面前,道:“我不会让你伤害他的!”
她要护着的人是岑嘉懿。
那么她先前在蓝湾对萧疏说的那番话,又算什么意思?
萧疏不是很明白地看了眼隋海棠和楚临渊。
“隋海棠,这里没你什么事,你赶紧滚!”岑嘉懿拉开隋海棠,凶道。
“他们都那样对你了,我要是走了,谁帮你?”隋海棠眼眶红红,却因为在夜色当中,看不清楚。
她只有十九岁,空有一腔热血,她不知道她面对的都是怎样的狠角色,却毅然决然地挡在岑嘉懿面前。
那一刻,岑嘉懿坚硬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敲了一下,心尖蓦地疼了一下。
当隋海棠挡在岑嘉懿面前的时候,萧疏,萧乾和楚临渊都微微怔了一下。
说她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爱岑嘉懿爱得深沉?
女人爱时,男人当知畏惧。
隋海棠见岑嘉懿忽然间不说话,她就转身看着萧疏他们,道:“我不管你们过去有什么恩怨,但过去的都过去了。你们要对付岑嘉懿的话,我会让我爸爸收拾你们。她是我隋海棠看上的,以后就是隋家的人,你们别想动他一根手指头。”
她小小的身躯像是隐藏着巨大的能量,但他们大概不知道,隋海棠现在手心里面都是汗。
她转向楚临渊,道:“楚叔叔,这几天和你传出绯闻都是我一手策划的,我就想看你和你妻子离婚,嘉懿气消了这一切就都没事了。但是后来发现你在我这么一个天真可爱,人见人爱的女孩儿面前完全没有任何动心的表现,还把我拒之千里,我可能插足不了你们的感情。”
要让隋海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话,实在是一个不小的考验,而她,只想结束岑嘉懿的怨念,和他一起去法国。
“我知道我这么做是不对,但你们也不是百分百全对吧?你们在保护你们想要保护的人时候,伤害到了其他人,也就别怪别人伤害到你们。反正……我就说这么多了,你们……好自为之吧!”
楚临渊淡淡地看着隋海棠,他知道那些报道都是隋海棠放出去的,所以才没有多加阻拦,他以为不过是小姑娘贪玩。
但没想到,她是为了护着岑嘉懿。
为了让他和萧疏离婚,竟然愿意以“第三者”的身份插足他们的感情。
她这么做,被隋志文知道,估计会被气到下不了床,疼了那么多年的小公举,不是为了给人挡刀的!
“隋海棠,女孩子喜欢一个人没有错。但如果那个男人因为你的喜欢让你去做一些违背道德的事情,你就该想清楚,那个男人是不是真的喜欢你。”萧疏忽然间觉得隋海棠这个女孩子太傻。
如果这一切都是岑嘉懿让她这么做的,那简直就辜负了她炙热的爱。
若真是岑嘉懿唆使,那么这个男人也变得十分的可怕。
“才不是!”隋海棠急了,她想要证明自己喜欢的人值得自己的喜欢,不是萧疏说的那么不堪。
“海棠,你还年轻,很多事情你父亲比你看得更清楚。他留岑嘉懿在他身边只是为了更好地注意他,他怕你受到伤害。”楚临渊随着萧疏说道。
他不讨厌隋海棠,可能是因为她和年少时候的萧疏有那么几分想象。
喜欢一个人就拼了命地去追,毫不掩饰毫不做作。
这样勇敢去爱的女孩子,不该受到任何伤害。
隋海棠脸上有些许动摇的表情,如果说萧疏和楚临渊的话不值得信任,那么隋志文呢?
她亲生父亲,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好,那么把岑嘉懿留在他身边当助理,也是害怕有一天岑嘉懿利用她做什么事吗?
隋海棠转身,目光颤抖地看着岑嘉懿,她知道自己不该怀疑岑嘉懿的,不能因为他们几句话就怀疑这个赤诚的男孩儿。
那时候在法国,他还不知道她是隋志文的女儿,只知道她是个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拒绝过很多次她的追求,可她仍然孜孜不倦,就是喜欢她。
后来……她妈妈去法国照顾了她一段时间。可能,岑嘉懿看到过她妈妈,随便上国内的网站查一下,就知道隋志文的小女儿叫隋海棠,那时候在国外读书。
因为知道她是隋志文的小女儿,所以在一次次拒绝之后,终究是答应和她在一起?
她眼中只闪过那一秒钟的怀疑,就看到岑嘉懿脸上苍凉的笑。
“是啊,我知道你是隋志文的女儿,所以和你在一起。”岑嘉懿淡淡地说道,“不然,你觉得我为什么会和一个养尊处优,骄纵任性的女孩儿在一起?”
又是一场没有意义的爱情故事,萧乾像是看腻了这样的事情,扣着萧疏的肩膀。
“走吧,我们回去。”
“嗯。”萧疏点头,末了,像是不放心一样,转头对楚临渊道,“你把隋海棠送回去吧,晚上不安全。”
楚临渊眉头微微蹙着,想着萧二小姐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让自己的丈夫去送一个刚刚失恋的小姑娘回去,怎么,都不合适吧!
“去吧。”萧疏眼中没什么试探的神色,只是单纯的不放心她一个小姑娘回去,“你要和她发生什么,早就发生了。”
现在萧疏可以回答先前在蓝湾的那个问题了。
不需要楚临渊的解释,不是因为觉得他们要离婚所以没必要。
是因为,信任。
“嗯,到家之后给我电话。”楚临渊道。
但是等到萧乾带着萧疏消失在操场上的时候,楚临渊才反应过来,刚才他和萧疏的状态,不应该让萧乾把人带走的!
回头,楚临渊看着岑嘉懿和隋海棠。
到底,隋志文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岑嘉懿是因为隋海棠的身份才和她在一起。
“海棠,我送你回去。”楚临渊过去,但她始终不是萧疏,楚临渊也没有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
隋海棠的目光还盯在岑嘉懿身上,没有从岑嘉懿和她在一起是因为她的身份中反应过来。
她像是不相信一样,问着岑嘉懿,“如果我不是隋家的小女儿,在巴黎的时候你也不会和我在一起,是吗?”
岑嘉懿目光清冷,双手插在西装裤里面,淡淡地看着隋海棠,“现在问这种问题,还有任何意义?”
女孩子啊,在和男友分手的时候,总想问一句“和我在一起的那段时间,你有真的爱过我”这种问题。
答案其实显而易见,在一起的时候肯定是hi爱的,没有人愿意和一个自己讨厌的人在一起,就算是有利可图,那也要下得去手。
不在一起的时候,那肯定就是不爱了,并且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把她摆脱掉。
楚临渊目光深沉,上前一步,虚扶隋海棠的腰,“行了,走吧。那句话也送给你,你没办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也没办法让一个不爱你的人爱你。”
他这话一出,隋海棠的眼泪啪嗒啪嗒地就掉了下来,当时用来讽刺楚临渊的话,没想到现在被他原封不动地换了回来。
楚临渊还挺怕女孩子哭的,萧疏在他面前哭的时候,他就乱了方寸。
他蹙了蹙眉,转头看着无动于衷的岑嘉懿。
“你要真想报仇,就光明正大的,这么伤害一个无辜的女孩子,你晚上还能睡得着觉?”楚临渊看着这个二十二岁的少年,也是觉得烦躁。
“你利用我姐的手段就高明了?”
这他妈能一样?
但是楚临渊没有继续和岑嘉懿就四年前的事情讨论下去,反正也讨论不出来一个所以然。
“行了别哭了,走吧这都多晚了,回去好好睡觉不行?”楚临渊沉声对隋海棠说着,这好在不是自己的女儿,不然……
不然他还真没办法。
这么想来,还是生儿子比较好吧,儿子要是哭,他就一记凌厉的眼刀过去,还敢哭?
要是女儿哭的话……那就是天崩地裂啊!
隋海棠还真的被楚临渊那句话给吼道,眼泪噙在眼眶,半天掉不下来。
楚临渊带着隋海棠往外面走,还是把口袋里面的手帕拿了出来,“擦擦吧,你爸看到你这样,该心疼了。”
她接过手帕,擦了眼泪,擤了鼻涕。
“哭过就算过,你还年轻,错过一个岑嘉懿,还会遇到另一个人。”楚临渊安慰隋海棠,她和四年前那件事本来没有任何关系,却因为岑嘉懿的关系牵扯进来,无缘无故被利用。
隋海棠慢慢地往前走,她不知道在期待什么,可能是岑嘉懿忽然间跑过来对她说对不起,刚才都是骗她的,他从来没有利用过她。
可是没有,一直走到校门口,岑嘉懿都没有追上来。
“楚叔叔,为什么感情也能成为你们复仇的工具?难道,就不能放下过去,开始新生活吗?”隋海棠抬头看着楚临渊,这边灯光亮,能看到隋海棠眼眶格外地红。
“别用‘你们’,我从没拿过感情当成复仇的工具。”楚临渊立刻撇清,“其实我也想问问岑嘉懿,为什么就不能放下过去开始新生活。所有人都在往前走,他还留在四年前。”
“你能和我讲讲四年前都发生什么了吗?”
要让楚临渊讲那些事情,他眉头都拧在一起了,“你没听刚才萧疏说,从每个人嘴里说出的故事都不一样。我知道你好奇那些事,但我不想再提起,也没必要再提起。”
……
萧疏坐在副驾上,右手支在车窗上,看着窗外。
窗户开车,冷风吹进来,凌冽的西风让萧疏的思绪不至于停顿。
萧乾看了萧疏一眼,从自己这边把萧疏那边的车窗关上,“当心感冒。”
不知道副驾上的人应没应,只看着车窗升起,深情淡淡。
“哥,”萧疏坐起来,叫了萧乾一声,却没有转头看他,只看着车窗上倒映出的自己,脸色很不好,“九年前我们到意大利的时候,你是怎么一步一步地将集团打理成现在这样的?”
“怎么忽然间问这个?”萧乾淡声道。
“没有,只是问问。”萧疏答道,“你看岑嘉懿,在国外四年,回国之后还要借用隋家的权势才能站在我们面前。哥,我觉得你很厉害,让我和妈妈在意大利过上很好的生活,让我后来有了底气站在楚临渊面前。哥,我觉得你为这个家付出了太多,而且……”
而且萧乾和她还不是一个父亲生的,他不该担着萧家的重担。
他却一力承担。
“那天你在家里听到妈和我的对话,也没怎么和你解释。”萧乾腾出手,揉了揉萧疏的脑袋,“我是你哥,就一辈子都是你哥,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一直都是萧家的人。”
最后一句,萧乾不知道是说给萧疏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哥,我知道你为萧家付出了很多。但是,沈先生始终是你的亲生父亲,而且他从头至尾也没做过什么对不起我们的事情,要是爸爸还在的话,知道你去看他,也不会生气的。”
萧疏说完,车内陷入一阵沉默当中,萧疏看到萧乾的眉头微微拧着。
而后,他道:“你什么时候知道沈山南是我亲生父亲的?”
萧疏目光躲闪,想了半秒钟,“楚临渊说的。”
萧乾点头,楚临渊告诉她的,也不足为奇了。
“那么,你告诉我在我们没到的时候,岑嘉懿和你说了什么?”萧乾转头问着萧疏,目光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