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正事,顾伽罗渐渐抛开心底的羞恼与莫名的心悸,肃容道:“大爷,乌峰山的劫匪与咱们在路上碰到的‘驿丞’一伙都是那位的手下?”
齐谨之缓缓点头,“没错,就是几百里之外的安南王豢养的私兵。”
途中遭遇截杀,齐谨之从故意留的‘舌头’口中审问到了几条线索,虽然不能直接证明背后主使者,却也有了怀疑目标。
一番思量后,齐谨之暗中给齐家在西南培养的眼线联络,将这些线索交给他们,让他们尽快查明真相。
齐家在西南经营几十年,其成就绝不仅仅只有一个西南大营、以及数十位中级将领,还有散落在西南各地的密探、眼线。
这些人都是齐家收养的孤儿,从小被洗脑,接受严格训练,有能力,忠心更是没得说。
他们平常像普通人一样,只是比寻常百姓更喜欢‘听故事’,当主人有命令的时候,他们便会毫不迟疑的领命,哪怕接到的任务有多么的艰巨或是匪夷所思。
圣人和不少老资格的勋贵都在暗中猜测,怀疑齐家老祖宗齐子孺给后人留了底牌。
没错,齐子孺确实留给了子孙非常丰厚的‘遗产’,密探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齐谨之的命令已发出,生活在滇东南这一片的十几个密探便都活动起来,各展其能,没过几天,便传回了确凿的消息。
“安南王蓄私兵一千五百余,与乌蒙治下三个县的豪族都有勾结,另外还跟梁逆有来往……”
除去父母亲人,顾伽罗是齐谨之最亲近的人了,再加上她方才的那番话,彻底打消了齐谨之因梦境而对她产生的厌恶、不满和怀疑。
而且顾伽罗的话,也证明了一个事实:顾伽罗不是没见识的无知柔弱妇人,而是个有胆识、有眼界,甚至还有些政治头脑的人。
换做寻常妇人听说自己的枕边人砍了二百多个脑袋,还命人筑了京观摆在自家大门口,哪怕心里理解,也忍不住会害怕。
顾伽罗却不同,她很冷静的抓住了关键——治乱世须用重典!至于杀人,一来是那些人罪有应得,该杀;二来也是一种威慑的手段。
……这才是齐谨之最需要、最中意的妻子啊!
莫名的,齐谨之对顾伽罗竟有种知己的感觉,跟她也就没有太多的隐瞒,简略将密探调查的结果说了一遍。
当然,碍于祖训(底牌除了齐家家主和继承人,不得告知第三个人),齐谨之隐去了密探,推说自己找了西南大营的旧日同僚帮了忙。
顾伽罗没有在意这个,她被齐谨之说出的内容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竟然真的是他。他这是想要做什么?莫非他、他真想——”
一双黛眉紧蹙,顾伽罗手指轻轻扣着桌面,莹润的小脸儿上满是不解。
其实熟知历史的顾伽罗很清楚,那位满朝文武都没有放在眼里的安南王,圣人眼中的废物族侄,居然有胆子谋逆。
“可是为什么啊?从高祖朝至今,历任安南王便备受圣人的恩宠,皇家对安南王府诸多照拂,”顾伽罗心里门儿清,却还要装着什么都不知道,嘴里疑惑的喃喃自语。
南安王姓萧,却不与大齐皇室同族。
第一任安南王名萧严,曾是前朝的一个小官吏,机缘巧合之下结识了齐高祖,偶尔一次攀谈,便深深被这位潜龙的王霸之气所折服,心甘情愿的做了齐高祖的小弟。
恰巧两人同姓,齐高祖便想和萧小弟连个宗。
萧严只比齐高祖小几岁,按理说,彼此当个兄弟也就是了。
可不知从哪里论起了辈分,萧严竟成了高祖爷的族侄,最后更是和齐子孺一样,都被高祖认作义子,成为日后赫赫有名的二十八虎将之一。
不过相较于其他的小伙伴们,萧严似是更幸运一些,也更得齐高祖的信任。
新朝建立后,齐高祖大封功臣,二十八虎将按照各自的贡献值领到了自己的奖励,其中有四人功劳太大,得以封王,成为大齐历史上‘唯四’的异姓王。
四王中并没有萧严,那时萧严只得了一个安南侯的爵位,镇守安南。
高祖后期,迟暮的皇帝进行了大清洗,二十八虎将陨落了一多半——
聪明又幸运的,勉强保住了爵位;
聪明却不走运的,被收回了丹书铁劵、降了爵;
还有那既不聪明还特倒霉的,要么阖家流放,要么干脆被抄家灭族。
唯有一人例外,非但没有被冷血老皇帝‘兔死狗烹’,反而还升了爵位,从侯爵直接变成了王爵,虽只是个郡王,可也是世袭罔替。
这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那年腊月,萧严按照惯例进京朝贺正旦,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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