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上,一白一紫两道身影并肩而行,同样的飘逸。
“时隔三年,王爷的性子反而越发不羁,让君某吃惊。”
“三年不见,国师也越发会讲笑话了,六王爷历来风流多情,放荡不羁,这京中谁人不知。”
司北易眼中浓浓的嘲讽,惹来君未轻一声叹息。
“人走茶凉,王爷何必执着至此,活着的人总要好好活下去。”
“嗤!国师说得这么冠冕堂皇,那国师又是缘何三年前突然销声匿迹,再无消息?”
君未轻沉默,须臾才道,“她已经不在了,就算还在,你们也不可能,你要纠结到何时才肯放下?”
良久,身旁才传来苦涩的声音,“呵,若是她还在,也许我早就释怀。”
她不在了,他连放弃的机会都没有,就这么想着,痛着,时光已过。
“咳咳咳……”君未轻突然剧烈的咳了起来,捂着嘴,弓下了腰。
司北易蹙眉,迟疑了下终伸手在他背上轻拍,嘴里吐出的却尽是风凉话,“你真的病了?难怪未寻老惦着什么鬼神医,瞧你一副弱不经风的样子,嗤,莫不是什么绝症?”
直到将心肺里的痒都咳了出来,君未轻才慢慢直起身子,气息短而急促,脸色白得几近透明。
司北易眼睛骤然眯起,扣住他的肩膀,“你到底是什么病?”
“旧疾而已,无碍。”
连声调都没办法保持平稳,还说无碍,司北易定定的盯着他,修长的指往他唇边一抹,刺目的红。
将手指在君未轻面前晃了晃,嘲讽道,“这就是你无碍的旧疾?”
淡淡的瞥了眼那抹鲜艳的红色,君未轻若无其事的取出帕子,将嘴角、手上的血擦拭干净,“别告诉寻儿。”
轻描淡写,仿似对这种情形习以为常。
在君未寻面前,他究竟隐瞒了多少?用的又是什么样的克制力?
眸光浮动,司北易撇开了眼睛,“本王没那闲工夫,你是死是活关我什么事。”
闻言,君未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轻轻一笑,缓步往前走。
微风拂过,发丝轻扬,衣袍轻轻飘荡,那道身影看起来比往日更为单薄,竟有一种会随风逝去的孱弱。
无言的沉默静静蔓延。
“王爷,若哪天我不在,烦请你为我照顾寻儿,好么?”
司北易抬眼,盯着前面瘦削的身影,不自觉沉下声来,“什么意思?”
君未轻回头,嘴角的笑温柔飘渺,“只是个约定,好么?”
说完也不等他回答,扭头径自离去,留下司北易久久停在原地,慢慢攥紧了拳头,掌心潮湿。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君未轻嘴角的笑渐渐转成苦涩。
那日御书房,他与司北玄达成协定,他知道他已经等不急。
而今日,流虹碧玉箫,司北玄的异常,暗底下的潮涌,他也不能再等。
他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若不是有养心殿那一遭,他不会对司北易开口,他怎么会放心将她交给任何人。
“你真的放心?”低低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带着不确定,更多意味不明。
可惜他没有听到任何回答。
那句回答,还未出口,已经消弭在空气。
“……倘若可以,我希望守护她一辈子的那个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