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绾歌自认用了十二万分的机警,以碎月的修为,是害不到她了才对。偏偏那个香囊,不知道她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想问无需经过口鼻,直接从皮肤中渗透进去,让她防不胜防。
当她在一片混沌中醒来的时候,才暗叹自己的大意。如今她好像是被丢进了一片虚无当中一样,感受不到哪怕一点点关于外界的信息。甚至修为灵力好像都被封住了,碧影并没有在她冥想世界中呆着,她连召唤碧影都做不到。
也不知道她在这里沉睡了多久,有没有错过景迁的到来。
想到景迁到蓬莱山的原因,谢绾歌便想到了碎月口中成亲这件事。
虽然景迁不会做出背叛她的事情,她知道,但天道可就不一定了,他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呢?
也不知道她到底错过了没有?
她都不敢想,若是错过了,若是他真的与碎月成亲了。那可是景迁的躯壳啊,日后景迁回归了又该如何处理。
难道她真的要认下这个“妹妹”吗?
她不要。
喜欢这件事情本来就是自私的,她如何能想象今后都要和另外一个人分享他的夫君。
不,她不能让这一切发生。
她一定要出去,要离开这里。
谢绾歌站起身来,而后又颓然坐了回去。
她要如何出去呢?
她连自己在哪里都不知道,她连修为法力都被夺去,她如今就如同躺在砧板上,待宰的鱼肉一般。
一丝恐慌在她的内心深处蔓延,久别的无力感又一次出现,在这一片虚无之间,她好似又变回到了当年,那个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族人被杀的无用之人。
谢绾歌抱紧双腿,将连埋在膝盖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未知总是让人下意识的生出许多恐惧,她身为巫族,也难免会夹带了些许这样的情绪。
但她要控制住。
她只身前来蓬莱山,如今大约是没有人知道她遭了算计,即便仙族察觉到,大约也是更偏袒自家的。
没有人会来救她,她只能自救。
“怎么,被吓哭了吗?”一声讥诮,惹得谢绾歌抬头,眼神中几乎能冒出怒火来。
“哎哟,原来不是吓哭了呀。”这片虚无中,除了谢绾歌,并没有其他人的身影,但,这声音却实实在在的是景迁的声音。
“天道,既然来了,就现身吧。”谢绾歌道。
那边传来一阵轻笑,而后才道:“你在仙族死牢当中,我可不愿随便进这种地方,不过又怕你被关了起来会错过好戏,特地来帮你一把。”
仙族死牢……
谢绾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碎月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将她关在这种地方。
仙族死牢,与无间鬼域相当,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毕竟有迹可循的记载中,仙族死牢关的,可都是仙族乃至神族当中,最危险,最罪恶滔天的人。
将她关在这种地方,真是太看得起她了,也太不知死活了。
她现在还不知道碎月是偷偷摸摸将她关在这里的,还是光明正大的,若是后者,那这仙族君王也就脱不了干系了。
“怎么样,需不需要我帮忙啊?再过一会,成亲这样的场面你可就要错过了。”那边天道的声音再次传来,一副看好戏的语气。
谢绾歌不答,她不愿接受天道的帮助,可现在若是只凭失了修为的自己,也是出不去的。
似是知晓谢绾歌内心的挣扎,天道那头传来低低的笑声,道:“可我最不想让你错过的,就是这成亲的场面。”
语罢,谢绾歌只觉得自己竟恍恍惚惚地飘了起来,微微低头,便能看到下方环膝而坐的自己。
她竟是元神离体了。
受到了一股力量的牵引,一路飘出去了大牢,朝着仙族大殿飘去,一路上擦身而过的人,似乎都察觉不到她的存在一般。
有好几次,她甚至能够直接从那些仙族身上径直穿过去,而对方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大殿布置而成的喜堂上,多了她这一号人,却谁都未能察觉。
仙族君王喜笑颜开地坐在正位之上,听着主婚人捏说了几句吉祥话,又高声道:“新人入喜堂。”
一众道贺声中,只见穿着喜服的碎月被喜婆搀扶着入了大殿,直到她站定了,都未曾见到景迁的身影。
这简直于理不合,哪有让新娘子自己现金喜堂的,喜堂中顿时骚乱了起来,窃窃私语声不绝。谢绾歌只淡定地望着大殿门口,方才天道说要让她看到这成亲的场面,又怎么可能不出现呢?
仙族君王虚咳了咳,大殿之上的窃窃私语声便歇了。在仙族君王眼神示意下,主婚人超外边高声喊道:“请新郎入喜堂。”
众人的目光也随着一同转向了大殿外,却依旧不见神界帝君身影。
谢绾歌回头望碎月,她今日里戴的,确实是谢绾歌那日为她挑选的那套首饰,只又多了一金珠冠,细碎的珠帘垂下。这样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觉确实让碎月本就妖娆的面容更艳了几分。
但此时碎月的神色却比在场的众位仙族还要紧张,原先她已经在外边等了帝君许久,都未见人影,眼看着吉时已到,她只得自己先入喜堂。她昨日里将帝后关在了死牢之中,难不成被帝君知道了,所以今日里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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