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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当初圆圆叫他爹爹,容辞费了不少劲愣是没改回来,可现在从爹到父皇竟然这般容易?
谢怀章只是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提起别的:“之前圆圆在宗谱上只写了大皇子而已,现在正式的名字上已经定了。”
说着用指尖在容辞的手心中比划了一个“瑾”字,“这是他这一辈的的字辈,大名就叫谢瑾元,你看如何?”
容辞细细琢磨了这个名字,发现果然不错,就点点头:“瑾字辈倒是正合适,和‘元’字连起来也不别扭。”
谢怀章看着自己亲自布置的屋子,问道:“你在这里住的还习惯么?”
容辞稍有犹豫——宅子自然很好,但到底是旁人的,住起来心里肯定不自在,顶多临时住一段时间,必不能长久居住,这要是谢怀章的房子她也就直说了,但这里却是孝成皇后故居,真这样说出口的话,倒显得对她不尊重。
圆圆伸手拽了拽容辞的衣襟,她一边握住儿子的手,一边想了想道:“娘娘心有巧思,布置的园子自然非我等所能及,只是就因为太好了,我才不便在此久居,以免哪里看顾不到,要是破坏了格局弄坏了摆设也就不美了,温平刚刚在外面已经寻好了一处宅子,离皇城也算不得很远……”
谢怀章早有预料,并不为她这话吃惊,也没急着否决,“这里不比落月山偏僻,离大明宫这般近,显贵云集,人多眼杂又眼线众多,你知道我为什么敢带着圆圆来此?”
容辞一愣,因为谢怀章给她的感觉就是无所不能,除了他对着她故意示弱时,也只露出过一次软弱——就是向容辞坦白他就是圆圆父亲的那一次。所以他说能做什么,容辞就会下意识相信他一定能做到,久而久之竟有些盲目了——是啊,就算再怎么隐蔽,也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带着如今是群臣焦点的圆圆出宫到这儿来呀。她这是昏了头吗?居然连这都没有想到!
谢怀章道:“本来这里只是一处普通的宅院,除了是母亲亲自布置的,精致也特别一些,与旁的也没什么不同,但是先帝追求母亲时,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如愿,因为母亲虽动心,但并不想嫁到皇室,始终游移不定……”
说到这里谢怀章明显有点伤感:“先帝为了打动她,别出心裁的想到一个主意,他秘密派人从自己的齐王府底下挖了一条地道直达这里花园的一处假山,并且偷偷将那个假山挖空,将里面布置的别有洞天,各种植物装饰花鸟鱼虫,瑰丽无比,又引母亲到了那里,将这假山洞和密道呈现给她看,母后见他居然真的花半年的功夫做了这一切,都没办法生气他先斩后奏,在自己家底下挖密道的事,甚至不由自主的感动……”
先帝为了得到孝成皇后居然连这种事都做过,说是不是真心喜欢都没人相信,也不怪本来不想进皇室的孝成皇后最终没有抵挡的了这样的攻势。
但容辞也顾不得感慨了,她惊讶道:“密道?”
谢怀章点头:“这里与先帝潜邸相连,这些年,除了他们两个没人知道,我今天走的时候就带你去看看。”
原来如此,容辞恍然大悟:谢怀章是先去的齐王府,别人也不过以为他是回父母旧居罢了。
谢怀章虽早不把昌平帝当回事了,但提起这些旧事不免有些感慨:“小郭氏进宫后,母亲就再不想回到这里了,于是把密道口堵上之后将它倒手随便卖给了其他人……”
这宅子其实不算吉利,在加上齐王府简直就是他父母爱情悲剧的见证,若不是为了让容辞方便见孩子,他也并不想让她住这里,怕那种不幸会延续到她身上。
但他自信与昌平帝绝不是一种人,因此思索了良久,到底还是放下了那个心结。
这时容辞疑惑道:“既然你之前不知道,这宅子又为何落到你手里?”
提起这个才是让谢怀章真正膈应的地方,他坐到容辞身边,面色有些发沉:“是先帝,他后来又偷偷将这里赎了回来,但又不差人打理,就这样任它渐渐荒废……直到他临死前,剩下的儿女妃嫔一个也没见,只是叫了我进去,把这里的地契交给我,也说了此处来历……你能想象到么?他居然还嘱咐我好生打理……”
容辞听的也是一言难尽——先帝的想法未免也太难琢磨了,但不得不说,要是她是谢怀章的话,也不会觉得这是一种荣幸,只会觉得更加恶心而已。
先帝做的这件事让谢怀章觉得很不舒服,脸色也不好看,容辞却没办法像之前一样安慰他,想了半天,只能将儿子塞到他怀里:“去找你父皇!”
谢怀章回过神来,看到怀里的圆圆被容辞丢出来,正一脸不满的看着自己,不由将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抛在了脑后,将圆圆举起来,用额头碰了碰他的脑袋,弄得他哇哇大叫,随即握着他的胳膊伸到容辞面前:“要不要牵你母亲的手?”
容辞见圆圆兴致勃勃的看着自己,也只得握住了他的小手。
这只小小的手臂,胳膊上握的是谢怀章的手,手掌上则是容辞的手,像一架桥梁一般联系着两个人。
谢怀章轻轻笑了——他其实已经发现了,虽然容辞对他不像之前一样亲昵,但只要有圆圆在时,她总是格外给面子,也尽量不在孩子面前表现出两个人的生疏。
这是个好现象,习惯总是一步步养成的,芥蒂的消散也是如此,希望总有一天,他们会像普通的情人……或者夫妻一样,和好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