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病,得让妹妹继续读书。
而一切的前提是“金钱”。
古人在《钱神论》中说道:“钱没有德行却受到普遍尊敬;钱没有权势,却赢得人们最大的热情;钱能使危险的人得到平安,使死去的人复活;使富贵人家变得卑贱;使活人丢掉脑袋!”
而他,期望父亲平安,小妹拥有学习的机会。为此,他必须放弃保送研究生的资格,放弃成为程老门徒的机会,也等于放弃了平步青云的台阶。
他当时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成为公务员。
按规定,他拿到公务员合约后,便拥有在银行贷款五万的资格。这五万不仅可以救父亲的命,他的工资可以让妹妹继续完成学业,可以不再拖累大哥。
而所付出的代价是,他很可能将失去左雅,他失去成为程教授门徒的机会,要知道,程力帆教授的弟子都是时下的精英人物,非富即贵,有国家核心高层领导的秘术,有智库成员,有大公司高管……
但是,他不后悔。
他得到的,远比失去的多得多。
他今天晚上之所以拒绝和陈志和见面,是因为他明天要去省城一趟。一来是去见程教授,汇报下自己的动态,他不能继续逃避。更重要的是,他必须要见一见左雅。
他和她已经走到了人生的一个十字路口,需要修正或者重新设计自己的方向。是左是右,是独行,还是共同前进,必须有一个明确的定论。
生活在一个物欲横流的世界里,有些东西自己可以选择,比如职业,有些则不能,比如父母。
有选择就有舍弃。经济学上称之为:机会成本。
…………
…………
第二天清早,郭小洲搭车来到省城武江。
七月的武江,满目都是各种遮阳伞和粉红嫩白的大腿,当然,还有武江特有的热辣笑声。
七零二电车穿过大桥,驶向邯阳区。
程力帆教授的家就坐落在明湖之畔的一栋老式别墅里。今天恰好是周六,程教授难得在家休息。
郭小洲提着一袋子广汉特产核桃,摁响了门铃。
出来开门的是个五十多岁的阿姨,郭小洲两年前曾经见过,知道她是邱姨,在程教授家工作了快十五年,据说是程教授夫人老家的人。
“邱姨!”郭小洲裂嘴,露出灿烂的笑脸。
“你是……”很显然邱姨认不出他,来程教授家的客人太多,而且郭小洲仅仅来过三次。
“我是教授的学生,我叫郭小洲,以前来过,您不记得我了吗?”
“郭……小洲……哦哦!程教授交代过,他在书房……”
郭小洲走进客厅,没看到师母,便把一袋核桃放在桌子上,径直来到二楼书房。轻轻敲了敲门。
“请进。”
郭小洲推开门,看到一个外表清瘦的老人正在长条书桌后挥毫写字。
郭小洲轻轻走到老人身后,默默看着老人把一幅字写完。
清瘦老者正是程力帆教授,W大金融学院院长,华夏经济学界最杰出的几个学者之一,因屡次炮轰金融界黑幕,被业界称为“华夏的良心”。
当年郭小洲在W大求学之时,便被程力帆教授相中,声明不再带学生的他,破例收下郭小洲当自己的研究生,谁知,大四毕业时,郭小洲选择了一条另所有人跌破眼镜的道路。
据说当时令程老特别生气,一度拒绝见他,不想听他的解释。
这两年中,除了节假日的电话问候,郭小洲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个金融界的泰斗级老人。
程力帆写的字是司各特的名言——“在懦夫和犹豫不决者眼里,任何事情看上去都不会成功。”
书法是郭小洲的绝对弱项,但是他依然能判别出好坏。
昨天他看过谢富丽的字,虽然看上去圆润华丽,但气度太小,程老的字笔势雄健活泼,生动而有气势、风格洒脱。
“你终于肯见我这个老头子了?”程老一边放下毛笔,一边抬头看向他。
“一直都想来看您,只是,学生愧对老师……”郭小洲说着,殷勤地给程教授递上一条白毛巾。
程力帆微微摇头,叹息道:“我本以为你是个能跟我埋头做学问的人,可惜啊!可惜……”
郭小洲笑着道:“实干也不妨碍学生跟老师学习,今天,学生便是来请教老师的……”
程力帆不无遗憾打断郭小洲的话,指了指茶几上的一份报刊,“你先看看这份报纸。”
郭小洲嗯了有声,伸手拿起来报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