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说:“你们都确定不切是吧,那我切了啊。”
张赖青说:“行,你切,这有现成的切割机,赶紧上刀片,中间对切。”
我舔着嘴唇,擦涨不算涨,擦垮了,也不算垮,说不定呢,是吧,说不定这料子一刀切出来,他里面就没有裂呢,是不是?
我看着叉车开过来,直接把料子给叉到切割机上,然后给固定好,那刀片都是德国进口的,这边什么都穷,但是就是切石头的刀片用的贵。
我站在边上抽着烟,心里很急躁,我多么想一刀切出来个满料,里面不带裂,妈的,等我切出来了,我啪啪啪,每个人给你们一巴掌。
真他妈赢钱的时候当你是爹,输钱的时候,你连孙子都不如,这人真的就那么现实。
别看张赖青跟托蒂两个人那么有钱,但是人家让你兜底,你就得兜底,那郑立生跟马旭也都一路货色,能不亏钱,他们就是不想亏钱。
这是没办法的,贪的便宜,夸下的海口,我就算是含着泪也得把他实现了。
切割机开动了,我心跳的特别厉害,我心里祈祷着,你可一定要赢啊,虽然我知道,那裂肯定吃进去了,但是我内心还是抱着一丝希望。
他垮了,我就垮了,什么叫功亏一篑,这就是功亏一篑。
杜敏娟撤资,我的资金就不够了,我就没办法借壳上市了,那我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房地产现在不景气,珠江丽景的前途不是很大,我不想只做一家没有前途的公司的老板。
我想把公司上市,我有更大的理想跟报复。
如果他垮了,那么我只能龟缩回去,资金被抽掉一大笔,但是我欠银行钱的利息
可一分不会少。
郭瑾年看着我满头大汗,就说:“着急没有用,不尽然是山穷水尽,我们手里还有两块石头,即便是低价甩卖了,咱们也还是可以保本的。”
我听着就深吸一口气,我这个人可能有点贪心了。
那两块石头,我还想压一压,卖个好价钱,你现在给甩卖了,就等于是亏了,他本来能卖7个亿,但是因为你急着出手,你只能卖3个亿,想想都觉得亏啊。
那块石头,只要在手里压个三五年,他就有翻倍的利润。
我看着石头一点点的被切开,所有人都不说话,都蹲在地上抽烟,这是我赌石以来,最郁闷的一次。
也是我最渴望能改变命运的一次。
时间在流逝,巨大的石头终于被切开了,当切割机停下来的那一刻,我们都没有急着去看料子。
如果是以前啊,肯定都抢着跑过去看结果,但是这次,大家都基本上已经知道了结果,所以就不怎么着急了。
我看着叉车把料子给叉过来,两块料子放在地上,已经分开了,张赖青他们走过去,每个人手里都夹着烟,他们看料子,很轻松了。
郭瑾年看着我不肯过去,就说:“终究是要面对的。”
郭洁也鼓励我说:“一次输赢而已,大不了从头来过,我们又不是输的体无完肤,只是不那么顺利罢了,一切太顺利,其实也没多大的意思,磕磕绊绊的人生才有味道,一次输赢,看清一些人性,其实也挺值得的,去吧,不管怎么样,我都陪着你呢。”
郭洁的话,很有鼓舞,但是其实没什么卵用,我看着他们指指点点脸上透着庆幸的笑容,其实啊,结果我已经知道了。
这世界,没奇迹,有的更多的是现实。
我走了过去,我看着切开的料子。
绿,满绿,裂,大裂夹着小裂,像是冰川深渊裂缝一样。
我瞅一眼就知道,取不了货,镯子没有,牌子没有,珠子倒是有无数个。
我苦笑了一下,我说:“娘的,能弄一个天大的屁帘了。”
听到我的话,所有人都笑起来了,我也跟着笑,但是那笑容有点苦涩啊。
这块料子,这个裂,取不到货了。
我摸着料子,色,种,水都他妈巨好,可惜啊,他就是裂多,取不到货。
郭瑾年拍着我的肩膀,他说:“不见得切垮了,就代表没救了,鬼斧神工出精品,废物在那些艺术家的手里,有时候可以变废为宝。”
张赖青笑着说:“是啊是啊,林老弟,不见得没用,你们是玉石商人,跟我们不一样,我们就是赌徒,你拿回去慢慢玩。”
我笑了笑,我抬头看了一眼张赖青,那没心没肺的样子,真的让人有些难受。
杜敏娟特别愤怒,他说:“现在就回去,给我退股,爱怎么折腾,你自己折腾去吧。”
我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
心里难受啊。
哎呀,一刀穷一刀富,神仙难断寸玉。
领教了,领教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