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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桂花开的颇盛,赫连韬闻着这股香气,心念一动,手中多了一道光,剑身上能看到纷落而下的花瓣。
李殊慈手中落下最后一笔,神思一凝,愣愣的推开窗子。
眼前的情形与曾经的场景融合在一起。
如墨的夜空中,薄淡的月光下,赫连韬一袭黑衣手执长剑,在纷纷扬扬的花瓣中来回穿梭。她的眼神随着他执剑的手时凝时散,那一丝丝细微的波动,直直的穿过她的五脏六腑,将她所有的情绪连系在一起,死死的打了一个结。
他飘忽的身影,与寒光雪桂卷到一处,又与长空星月合到一起,让李殊慈乍暖乍寒,深深将此时的感觉刻印到骨子里。她知道,这是她与他的连系。
赫连韬缓缓收住剑势,这次,是李殊慈帮他拂散一身的落英缤纷。“你来了?”
“小五,你可想我了吗?”
李殊慈伸出手指,点在他微蹙的眉心,直到那里顺着她手指的力量缓缓变得平整,才道:“想。”
赫连韬眼中的神采潋滟的几乎溢出来:“方才见你在写写画画,是在画什么?”
李殊慈看了躲在门口的青鸽和梅白一眼,两个丫头‘嗤嗤’的偷笑了几声,便说:“我们给二位沏茶去。”
李殊慈笑嘻嘻拉着赫连韬到案几前,道:“你看。”
赫连韬往那一摞纸张上看去。有街市,有店铺,有人,有物。倒像是描绘的话本子一般,他下意识的指着第一张,里面画着一个少女正趴在门上听壁角,她身后的少女一脚踩在一个躺在地上的男人……
再往后翻,少女吩咐侍从将这个昏迷的男人扔到了轿子里……
“这……”赫连韬目瞪口呆,“小五,这不是咱们头一回见面时候的情形嘛!”
赫连韬再往后翻,皆是他们之间发生过的种种。只不过,大多是她欺负他的!李殊慈掩口轻笑,“这几日呆在府上,闲极无事,便想起这一茬来,往后你若对我不好,我便翻出来给你瞧一瞧,做个范本岂不好?”
赫连韬无奈的看着她道:“都是我受你压迫的光景,爷也有威风八面的时候好不好?”
李殊慈歪头看着她笑:“那些不是有爷自己记着呢么?”
赫连韬复又低头细看,一张一张细细看了一遍,突然笑道:“也好。正好当压箱底的。”
此话一出,两人都是一怔,随即从头红到了耳朵根。李殊慈连脖颈、手上都透着粉。那新妇压箱底的,可不正是临出嫁前,亲娘给的洞房时用的小本子么!李殊慈想到嫁衣从过来时,那配成一套的开裆裤,只觉得脸上火烧火燎,红晕顿时又深重的一层。
赫连韬正为自己的口不择言而尴尬的直想撕烂自己的嘴,却见李殊慈红霞飞满。眼睛顿时直了,张着口也不知道方才是要说什么了,就直直的看着她,一副呆头傻脑的鹅样!
青鸽和梅白回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副模样,两个人竟一个成了望夫石,一个成了望妻石了!
两个丫头憋不住笑,就要退出去,还是李殊慈先反应过来:“你们两个,要往哪去!赶紧回来!”
赫连韬被她一句话也说的回过神来,见两个丫头进来,连忙干咳一声,假装去看李殊慈的画,又想去方才‘压箱底’的傻话,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最后还是梅白过来往他手里塞了一杯茶,这才解了困局。“嘿……小五,喝茶,喝茶!”
李殊慈将脸埋在茶盏里,只恨不得抓着赫连韬死死咬一口。最后还是问道:“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都已经敲过二更鼓了,一般人早就睡了。
赫连韬忙放下尴尬,将晚上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害的李殊慈差点将口中的茶喷出来,急忙一口吐回茶杯里,好笑:“你真让顾敏就那么一头戳在地上了?”
“啊!可不是,是她自己要摔得,能怪谁?”赫连韬说的正义凛然:“幸好我躲得快,不然就让她给赖上了。”
青鸽上前给李殊慈换了茶,笑道:“世子爷还真忍心!”
“我有什么好不忍心的。”赫连韬连忙说道:“小五,我真没什么不忍心的。”
李殊慈今日仿佛已经将这辈子的尴尬都用光了,她干咳一声,赶紧道:“天不早了,你也赶紧回去罢!”
“是,是,我也该回去了,这几日我回半边楼去。”赫连韬连忙站起身,“小五你,好好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