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给唐钧眉倒了茶,茶香扑鼻,她说:“十九年前,安阳姑母那时同我一般年岁,英雄爱美人,美人自然也是爱英雄的。虽然安阳姑母为了君上坐稳江山,最终嫁给他人,与前辈分隔天涯,但我想,您二位必定时时牵挂着对方,无法忘怀。安阳姑母连孩子也不肯为驸马生一个,驸马仙逝之后,安阳姑母这些年一直孤孤单单一个人。”
唐钧眉愣怔的看着她,胸中酸涩之感涌盛,“这些年,我刻意忽略这些事,是我对不住她。三年前,安阳病的几乎去了半条命,天下张榜求药,我这才得了消息,否则我这辈子都难以赎罪了。”
“前辈心中责怪安阳姑母当年的作为,阿慈能够理解,只是可怜向九,明明生母生父皆在人世,却以为自己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李殊慈句句言语都重击在唐钧眉心上。“前辈命向九不得以真面目示人,是在惩罚自己,还是惩罚安阳姑母呢?亦或是把这些恩怨都加诸在自己的亲生骨肉身上。”安阳公主是天下第一美人,而向九那一张绝世的美脸,连李殊慈都要嫉妒几分。
“不是!”唐钧眉十分激动,随后他又沉寂下来。说:“我只是无法面对自己……”
向九在外面急的团团转,却不敢靠近半分,师父可比他厉害一百倍……“都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不出来……”
木云和青鸽悠闲的坐在远处吃果子,木云说道:“瞧你猴急的样,我怎么就没在你身上看出丁点上阳宫大侠的风范!”
向九一瞪眼,“你知道什么?你们两个这么没心没肺的!也不怕李虫儿吃亏?”
“嘁!姑娘要是像你这么怂,咱们今天还能坐在这?”木云的嘲讽尽在一个白眼中。
向九嬷嬷蹲在犄角旮旯里不说话了。
房门吱嘎一声被拉开,院子里的人立刻排排站,眼见唐钧眉背着手,大摇大摆的出来,瞪了一眼向九,“我先走了,你在这好好跟着李姑娘办事。别惹事!”
向九瞪眼,问:“你们都说啥了?师父你这就走了?咱们不回山上了?你不带我去见见师娘?”
唐钧眉听见‘师娘’二字,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神色微微有些不自在,“你哪来这么多问题!等时机到了,自然带你去见。”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向九愣在原地,只觉得七月末的天气居然如此凄清渗凉……他就是被嫌弃的命……
赫连韬送走六皇子金曜,便往半边楼来。自从那日与洪叔说完话,赫连韬见道金曜的时候就有些不自在。所以才忍不住想要问问,得到答案之后,不管金曜说的是真是假,他都觉得一颗心落了地,想与不想,其实都没有关系。现在,谁也说不准将来会如何,只要身边的人都陪着他一起活着,就好,就像金曜说的那样。
翻墙而入,李殊慈向九等人都在后院,一屁股坐下,赫连韬第一句话便是:“慧静死了。”
李殊慈毫不意外,“慧静知道的太多了。她早在十几年前就应该死了,这些年的命也算是她白白捡的。”
“没想到,当年那件事居然这般复杂!”赫连韬叹气,“我爹从没与我说起过,所有人对这件事都讳莫如深。”
“我也没想到……只是这件事以后最好别再提起,毕竟……”
“嗯,我知道……”赫连韬看着李殊慈淡然从容的神色微微有些怔神,他又想起赫连瑜那天随口说的话……他为什么老是想起这事!抛却那些杂七杂八的念头,“太子对沈家已经有了防备的心思,五皇子肯定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狠狠的打压沈家和太子的势力,现在最好能出点什么事,挑起头来……”
李殊慈笑眯眯的看着赫连韬,赫连韬狐疑的看着她说:“你……你这是什么眼神?”
“我现在就有个好主意,还得要世子帮忙。”李殊慈的不怀好意的笑道。
赫连韬一阵毛骨悚然:“有什么事,你说就是……”
“康阳郡主最近闲的发慌,你带她出宫转转,最好能去趟沈府……”
“什么!”赫连韬蹭的站起身,连连摆手,“不行不行不行!我躲她还来不及呢!”
“你不去?”李殊慈挑眉。“那好,听说康阳十分愿意和赫连瑜交好,我这就……”
“诶!等等!”要是真让赫连瑜把康阳领到府里,那康阳没准得借口住下不走了!“真是正经事?不用做别的了?”
“不用。”李殊慈笑眯眯的说:“只要你带她去转转,她自己会做她想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