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的繁华不至奢靡,但如此春日,街道上人声鼎沸,摩肩接踵。向九自告奋勇接下了安老爷坟头被刨一案,忙的不亦乐乎。他先是监视了安绮容几天,却发现安绮容整日躲在李府,和兰氏正斗得天昏地暗,根本就没时间想别的。而安绮容的母亲蒋夫人,因为之前闹得尴尬事很少露于人前。
向九蹲在暗处看了几天女人斗法撒泼实在受不住,只好暂时将目标转移,去监视李殊慈最大的敌人,沈府。他觉得,既然那些人和他前后脚去了安老爷的坟头,说明这人很有可能也是从上京出发,所以,最有嫌疑的当然还是沈家人。
夕阳的金光洒在向九的后脑勺上,他忽然觉得灵光乍现,据说那个女人当时风华正茂,正值双十年华,与安绮容的年纪相仿,那么如今正是四十多岁的妇人。如果这个女人想要隐瞒当年和安老爷的一段际遇,自然是要抹去一些证据……向九一拍大腿,眼睛瞪的溜圆,这样说来,岂不是一切都能说得通了?
可这个女人是谁呢?上京这么大……上哪去找这个女人?向九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胡乱走着,不知不觉就顺脚走到了沈府对面的巷子里。这里有颗十分高大的杏树,他平日便是蹲在这上面探查敌情的。从这处往沈府里望过去,正好离沈文瀚的书房最近,虽然看的不是很清楚,却安全许多,毕竟沈府的护卫也不是吃素的。
脚下微一用力,他跳到树上,继续出神。杏花已经开了半数,剩下的骨朵也已经微微张开,向九特意穿了月白的袍子,与花树融为一体。他觉得自己绝对是个专业的探子!连番被那个李虫儿的大哥奚落,向九决定今天要在这里蹲上一夜,一定要将自己的英明神武进行到底。
天色很快暗下来,高高低低的街道坊墙在这样的天色下渐渐消失于无形。人潮消散,四面无比安静,向九百无聊赖,直勾勾的盯着对面的沈府发呆。腿脚酸麻正想换个姿势,突然对面巷子里亮起一个光点,似乎是沈府的角门处,那光点直直的朝向九所在的方向走来,脚步声越来越近,他一阵紧张。那人手上提着个灯笼,身上穿着青色罗裙,披着锦布毛边斗篷,兜帽将脸全部遮住。
因为只能看见执着灯笼的手,所以向九发现这个女人露出半截的手指似乎格外的粗大一些,他不仅摇头觉得可惜,长着这样一双手,再美的美人也娇柔不起来了。向九大气也不敢喘,那人越过杏树,继续往巷子里走去。然后消失在一个角门里。
总算有了一丝不寻常,他毫不犹豫的决定跟过去看看。一把扯下身上的外衫,露出里面的穿着的夜行衣。他又一次钦佩自己作为一个探子的专业。翻身跃上巷子的围墙,他远远的看着那个光点顺着一个院子穿到另一个院子中。他发现,这里居然连着芝兰绣坊后院的一处偏僻角门。
向九兴奋了,他小心翼翼的跟了过去,那个女人将灯笼挂在一间厢房的门口,推门走进。屋子里传了一个惊讶又带着几分欢喜的女子声音,“你怎么来了?”
向九猫着腰紧紧贴在窗子一旁,听里面说话。他没有听到想象中女子的回答,而是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你从来没告诉我,你还有个女儿?”
女子沉默了片刻,欢喜之意已经散尽,说:“她已经死了,说了有什么用?”
那男人的声音似乎有些激动:“那是你和我的女儿!你应该告诉我!”
“你来这里,就是想问这个吗?实在没有这个必要。”
“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不肯原谅我。”落寞的声音从男子的口中传出,“除了名分,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当年的事,是我不对,可我也是身不由己。我回到上京时,家中已经为我定下婚约,我如何能违背父母之命?这些年来,我对你的补偿还不够吗?”
那女子发出一声轻笑,里面的嘲讽不言而喻:“婚约?父母之命?那么你亲手写下留给我的婚书又是什么?”
向九已经明白了,这屋子里根本没有第三个人,方才来的那个女子根本就是男扮女装!向九不禁越发觉得沈家人实在是不择手段,堂堂一个爷们儿居然连这种事也做的出来?可这人是谁?
“阿英!”男子的声音中透出一丝怒意。
 ...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