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自然提前备好雅间,从雅间的窗子往下看去,正好看见大堂中央搭起的台子。台子四面悬着薄透的雪纱,敞开的花窗能看见内楼之外也已经被人群包裹的严严实实,除了坐在席上的看客,还有站在外围的各色人等,熙熙攘攘热闹非凡。大堂十分宽敞,至少有瑞仙楼的两个大。
时辰一到,在浮世楼的雅娘清脆酥软的娇声中,在场众人都安静下来,雅娘一身红裙袅袅婷婷的走到台子中央,看得出来,在场众人不少是为了给她捧场而来,雅娘是出了名的八面玲珑,长袖善舞,那股成熟妩媚的风情,将在场众人的眼光都吸引过去。
不得不说,雅娘确实是个能调动气氛的好手,巧笑嫣然的脸庞上,一双狭长美眸对在场的众人释放者欲说还羞的意味。六皇子评价道:“这位雅娘倒是有趣?能在上京如此庞大的关系网中如鱼得水,恐怕是个十分有心计的女人。”
儒王却并没有为雅娘的妩媚而动容,今日心情似乎也不错,居然少有的开口解释:“你说的不错,雅娘当年初入上京时,才情技艺亦是十分出众,相貌上乘,又喜欢赴宴冶游,是个出名的欢场人物,交往的富家纨绔和官宦子弟不计其数,但交恶的人却从未听说过。雅娘和上京大多数世家都有联系,在场面上十分转得开,只要开口,基本都能得到帮助。”
没想到儒王对一个青楼女伎的过往都能如数家珍,李殊慈一是愣怔,六皇子却已经习惯了儒王通天晓地只能,点头称是。此时雅娘已经下了台,一位怀抱古琴的女子移步上前坐下,微微屈膝并不说话,伸手摘下面纱,只一笑,便如清风徐来,舒适到人心里去。纤葱般的手指拨动琴弦,泠泠的琴声宛如天上来。
二楼不少雅间里的人走到门外,伏在栏杆上向下张望,只听一人说道:“这位,名兰微,本是京地华都良家女,家道败落,流落乐籍,她琴艺精湛不说,文才也是极好,尤善七绝。”
不大一会儿,曲子终了,下面传来一片叫好之声,里面夹着高声的赞叹和拍掌声,李殊慈也凝神细听了,虽说她不善弹琴,但却也听得出这琴声确实是下了苦功夫练过的,赫连韬见她听的认真,在一旁道:“苦工是下过的,真情实意也有,不过缺了点灵气。”
李殊慈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心中想问:你也懂古琴?只是碍于旁边还有两位皇子,她不能多言,只好咽了回去,更何况她还借着人家的面子来的。还是不要将这种赤裸裸的质疑问出口了。结果一旁的赫连瑜哇哇叫道:“我说赫连韬,你就不要不懂装懂的了好不好,我看这姑娘弹得不错。”
赫连韬对赫连瑜直呼其名弄的哭笑不得,斜觑了李殊慈一眼,见她眼中溢满笑意,不由也跟着笑了。赫连瑜见赫连韬居然没有反驳她,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嘟囔道:“今儿怎么转性了!”
儒王的目光跟着赫连韬在李殊慈身上转了两圈,被六皇子拉到前边,“四哥你看,这位姑娘的舞跳的相当不错!”
一位名为绿鞘的少女登场,口中衔花而立,头插翎羽,赤足上挂着着银铃儿,曲子轻盈欢快她腰肢柔软,踩着鼓点欢快旋转,让李殊慈想起一句:南国有佳人,轻盈绿腰舞。
李殊慈在心中偷偷的想,这些才艺俱佳的女子,比宫宴上皇家御用的乐师舞师也是不差的。今日参选的女伎共有二十四名,或吟诗剑舞,或笙箫管笛,翁小鸢可是今日最大的噱头,无论为财为名,她都应改排在后面登台的。
满堂女子,各个华彩不凡,如同满园的花朵簇拥在一起,分不出谁更美更好,只觉得各有千秋,平分秋色,在场所有人都议论纷纷,好奇翁小鸢到底是一位什么样的奇女子,竟然能在这么多风华绝代的女子中自信可以脱颖而出?
终于,翁小鸢在众人期待的嗡声中抱着琵琶缓步走上台,仍然蒙着面纱,青丝高高挽成一髻凌云,一双秋水明眸眼波横转。下面已经有人按捺不住,喊道:“何不将面纱摘下,让我们看看值不值得捧这个场!”
有人开头,便立刻有人附和。台下呼声四起。可当翁小鸢将琵琶反抱在背上,右腿微微曲着,左腿轻抬于右膝之上,立在台上那一刻。仅仅是就那么一个舞姿立在那,没有掀开面纱,没有开口说话,众人知道,今日,谁也无法夺走她一丝一毫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