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无是处的青楼小倌,而是有着其自带的利刃锋芒。
“回去各领二十大板。”慕容显脸沉得能滴水,“好好想想本太子立下的规矩!”
“是。”侍卫们连汗也不敢抹,退回身后。
云微澜冷冷地看着,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手里的小貂。
“太子殿下给部下做了规矩,没了那些聒噪碍事的舌头,耳根总算是清静了。”一直静立在旁的文璟开了口,脸上是惯有的淡淡笑意,之前的寒霜似不存在,“太子殿下箭术了得,既然赶得这么巧,都在这儿遇上了,又正好看上了同一只貂,不如,我们便来交流交流心得,谈谈……如何射貂?”
慕容显微微转头看向他,对这神来一笔的“心得交流”还在思索着如何接口,文璟却已诚心诚意地说出了自己的心得。
“貂,体形娇小,动作灵巧,反应敏捷,当然……这只才几个月大没见过世面的小貂除外。”文璟一指云微澜手里抱着的小白貂,“想要远距离射中成年貂的脑袋,必须具备极佳的眼力,强大的臂力,精湛的箭术,这几个条件缺一不可……当然,如果有上等的弓箭就更好了,所谓工其事利其器,好的弓箭,能为射貂者的技术锦上添花,赢得满堂喝彩。若是骑射,则还要加上一匹好马……”
云微澜微微斜了眼,睇着他。
讲得这么细致,要不要捧个场,喝个彩?
慕容显的那些侍卫也听得面面相觑——什么意思?
他们刚才都看到向来矜贵亲和的安平王面色如冰,心里还暗自打鼓,如今这和颜悦色与太子交流射貂心得的模样,哪里还有半点不快。
难道,不是想对刚才射箭之人问责?
“文璟,我没时间听你讲解如何射貂。”慕容显凝着神色,虽然也有些不明白文璟的意思,但心知这绝不是他一时兴起的闲来叙话,心里还保持着几分警惕,“你这番言论早在我十岁时便已听教习骑射的将军讲过,无需再说。”
文璟静静地听他讲完,点点头,“我也认为,这些基本的要领太子殿下应该是熟记于心的。那么,接下来,我们来讲讲如何射人……”
侍卫们都不是笨人,齐齐脸色一变。
来了!
云微澜毫不掩饰地咧开了嘴——
这弯子绕得可真是远啊!
这坑挖得可真是大啊!
这人的脑子长得跟一般人可真是不一样啊!
不待慕容显开口,文璟已道:“相比射貂,这射人就简单多了。毕竟体形大,更容易成为目标……”
“你想说什么就明说,不必绕弯子。”慕容显已知道自己落入了他挖的坑,一张俊脸已沉了下来。
“太子殿下聪慧,本王想说的话,殿下心里都明白,一定要本王说出来?”文璟淡笑,“这要说出来,大家面子上可就有些过不去了。”tqR1
慕容显冷着脸,没有说话。
即使不说出来,彼此也是心知肚明,说与不说都一样。
“我倒是有个问题想问问太子。”云微澜连“殿下”两字都懒得说,懒洋洋道,“我到底是有多让您看不顺眼,想要一箭射死我?”
“本太子何时说过要射死你?”
“您是没有说,”云微澜点头,承认,“但是,您用实际行动证明了。”
慕容显一默,道:“那也并不代表本太子想要射死你。”
“哦?原来太子没想过要射死我啊……”云微澜疑惑地啧了一声,像个好学的学生般不耻下问,“那我就不明白了,太子箭术如此精湛,连射貂也能毫厘不差,刚才怎么连个活人都分不清了呢?还是说,那箭成了精,长了眼,见我长是太过英俊风流而春心大动,所以改了道,想要投入我的怀抱?这个问题真真是让人烦恼,还请太子替我释个疑。”
慕容显额角的青筋明显一跳。
而他身后的侍卫却有点想笑不敢笑。
文璟眸中染上笑意,墨染的长眉下,那一双眸子在深重的树影中明丽若琉璃,“那箭若真成了精,恐怕不会舍得离开太子殿下。”
“也是。”云微澜赞同,“太子将来可是要做皇帝的,到时候黄袍加身,威震四海,何等威风,跟着我没前途。”
慕容显额角的青筋又是一跳,眼神凌厉地扫过身后侍卫,被他扫过的人都低下了头,不敢出声。
皇帝正值盛年,这种话若是传了出去,便是招了帝王最大的忌讳,太子之位都未必能保。
“那支箭……”他停顿了一下。
云微澜掏了掏耳朵,“您说,我洗耳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