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并非特意找你,不过是回府途中,正巧见到了你,便找你过来说两句。”许伯年隐去脸上神色,又恢复了一派的肃然。
“原来如此。”云微澜笑了一笑,“上次许大人帮忙作保,我还未向许大人道谢,那这次正好借此机会,向许大人谢上一谢。”
“谢倒不必,你也只是出手相助他人,老夫身为御史,虽年老,眼未花,正邪善恶尚能分得清。生存不易,少年人偶尔行差踏错也是难免,能给机会就不要将人往死路上推,这也是为官者不可少的仁慈。”
云微澜微微有些惊讶。
惊讶于,看似不通人情世故的许伯年,竟然禀着这样的为官之道来看待这件事的。
心里的好感又多了几分,她正要说话,却听得他又道:“老夫看你年纪轻轻,心性却是极好,不畏权贵,不钻营私利,是非分明,心存仁厚,是个极难得的苗子。老夫意欲向皇上推荐你为监察御史,你看如何?”
不如何!
云微澜刚刚升起的好感顿时又跌了回去,让她去做监察御史?这是想让她天天揪人小辫子,还要防着自己被别人揪小辫子的节奏?
门儿都没有。
“许大人,监察御史不都得科举出身,并且品德过人才可以当?”她两手一摊,“你看我,一没参加过科举,二来品德虽然还过得去,但却是个懒散至极的人。我最受不得各种规矩束缚,平时也散漫惯了,这种活儿真心不适合我。”
“凡事皆有例外,没有参加过科举不是问题,只要老夫推荐,皇上只要稍作问话便可。”许伯年却道,“此事就这么定了,明日早朝老夫就与皇上去说。”
说完,竟是要转身入轿。
“许大人稍等!”云微澜收起了笑意,肃然道,“许大人一片心意,文八心领了,但这个监察御史的官儿,我确实做不了。许大人若是不顾我的意愿,径自上报朝廷,到时候便是皇上下了旨意宣我进宫,我也是不会去的。”
许伯年弯腰的动作一顿,缓缓回过头来看住她,旁边的随侍更是冷脸冷眼地拿眼角瞥着她,一脸“不识抬举”的神情。
“你是嫌官位低?”
监察御史位居正八品下,论官职来说,的确不高。
云微澜正色道:“就算是许大人将御史大夫的位置让给我,我也是这句话。”
见她毫无退缩改口之意,许伯年终是一掀轿帘坐了进去,在轿帘落下之际,传出一句:“日后你若改变了主意,随时来找老夫。”
“谢许大人体谅。”
云微澜看着灰色小轿渐渐隐没于人流中,忽尔缓缓一笑:许伯年啊许伯年,当真是老奸巨滑得很。
他与郁相不和,终日相斗,却始终斗不倒郁相,知道她与郁相成了冤家对头,这是来找她当同盟了?只可惜,她对这种事情半点兴趣都没有。
因为这段小插曲,云微澜也失了闲逛的兴致,摸摸怀里的银票,按初一对小白菜的方式,去银号兑成了大小不一的面额,在街市上买了些月饼点心,又买了把称手的匕首,转道往外城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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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平王府,文璟躺在院子里晒月亮。
面前是一张梨花木做成的精致矮几,上面放着同样精致的瓜果点心,外加美酒一壶。
他躺在紫英香榻上,酒杯就唇,浅口小酌,面前的瓜果却形同摆设,半点未动,一杯酒也喝了许久不曾喝完。
一道黑影飘入,静立在他身边,他轻抿一口杯中酒,问:“没迷路?”
文七点点头。
“她这记性倒是真不差。”他似赞非赞地夸了一句,又问,“远远地跟着,没让她发现吧?”
文七摇摇头。
“可有看着她进门?”
文七再次摇摇头。
文璟悠悠叹了口气,“罢了,是我嘱咐你离远些的。”
云微澜决定的事,别人很难更改,除非她自己改变主意,这回让文七偷偷跟着,一直护送她到外城那处宅院外,已是违背了她的意思了。
站在一旁噘了好长时间嘴的初一忍不住说道:“既然主子这般不放心她,为何要让她离开王府去那边住?”
虽然云微澜还是王府的人,住的也是主子的宅子,可到底离得远了啊,心里头真有点不舒服,可是得知消息的时候也晚了,总不能追到那边去把她拽回来。
文璟望着天上那轮接近满月的月亮,又是一叹:“她梦见自己嫁了人,随后执意不肯再住王府,你主子有什么办法?总不能将她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