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爹也由着你胡闹,想着以咱们相府的门楣,女儿还能愁嫁不成?说起来也是有私心,想留你在家里多亲近几年。可你看不上别人也就罢了,非把上门来提亲的媒人奚落得出不了门,那些京都有名的公子被你挑得全是毛病,你看看现在,还有谁敢上咱这相府来提亲。”
“娘,您怎么又提这事儿!”郁明珠腾地一下站起来,绷着脸道,“没人提就没人提!婚姻是终身大事,若是跟一个自己都不喜欢的人过一辈子,这婚成了还有什么意思?我宁可不嫁!”
“珠儿!”郁夫人停了手,也沉了脸。
“娘,您别说了。”郁明珠不想再听这个,快步往外走,“您还是先管好弟弟吧,他是咱相府的独子,将来相府的门庭还指望他呢。”
门帘珠子哗啦一阵响,一道鹅黄身影大步走了出去,守在门边的丫环连忙跟上。
云微澜由于处于屋子后面,倒不会与郁明珠对上,等她走远了,再看向屋内,但见郁夫人胸口起伏,似乎被这个女儿气得不轻,郁方臣虽然成功地将火苗引向了姐姐身上,但看到母亲生气却也不敢作声,默默地趴着不敢动。
许久,他才小心地拉了拉郁夫人的手,“娘,您别生气,刚才我都是胡说的,姐姐不肯嫁人,我看她是舍不得离开娘呢。再说了,姐姐那么漂亮,又是相国的千金,若是她都嫁不出去,那全天下的姑娘都要成老姑娘了。”
郁夫人听了忍不住笑起,点了下他的额头,“你呀,就知道哄娘开心。”
郁方臣嘿嘿一笑,“那儿子挨打的事……”
“你放心吧,这事有娘在,一定不会让你白受这份委屈……”
“那你想怎样?”郁夫人话未说完,门帘又是一响,有人从屋外走了进来,语声带着常人少有的威势。
来人背着光,只看出一身深紫色的官服,但从他走路的姿势与说话的方式,便可猜出来人身份。
大魏朝的郁相,小兔崽子的爹。
许是做官做得久了,又是位居百官之首,那一身的气势便是回了家也改不了。
“老爷,你可回来了。”郁夫人连忙站起来上前几步,挽住郁相的胳膊走向床边,“看看咱们家臣儿,都被人打成什么样儿了……”
“别说了,我都知道了。”郁相沉声道。
郁夫人很是惊讶,“这么快你就知道了?听谁说的?”
郁相不答话,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注视着郁方臣,面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想法。
郁方臣眼神一缩,挣扎着起来,小猫儿似地叫了声:“爹爹。”
一看就是颇为怕这个老子。
郁相的眼神在他红肿的脸上停留了片刻,不带语气地道:“好好养着,这段日子就不要出门了。”
郁方臣“啊”了一声,小眼神偷偷地瞄向了郁夫人。
老爷子这是下了禁足令了,那他这顿打不是也白挨了?
身上突然一凉,一个阻挡不及,郁夫人已呼地一下扯开他身上的薄被,露出他光溜溜的半个身子。
郁方臣赶紧扯了回来,双手死死地抓住被角,另一半没挨打的脸蛋也给憋得通红,显然是跟当爹的没怎么亲热过,对这袒诚相见臊得慌。
云微澜见他那模样,忍不住咧了嘴。
“老爷,臣儿这伤要养,但这事儿也不能就这么算了。”郁夫人放了手,“你也看见了,那人下手可没留力气,臣儿这会连路都走不了,还是人抬着回来的。”
见郁相不语,她又说道:“这京都谁不知道臣儿的身份,就算是朝中的大臣们,见了臣儿都得卖你几分面子,今儿倒好,居然有人在大街上就敢对臣儿下手,摆明了就是不将老爷放在眼里。这事要不追究,不说市井百姓,便是朝中的大臣还不知道怎么看你。”
“依你的意思,该当如何?”郁相并不表态,只是反问道。
郁夫人仔细地看了眼他的神态,道:“怎么也得将那人抓起来,送到京兆府,让张同依照大魏律法去处置,治他个无故殴打他人之罪。”
“你倒也知道大魏律法。”郁相这才哼了一声,“若是按照大魏律法,那也是你儿子纵马过街,险致人命为先,你若是想让别人坐牢,就先做好让你儿子进大牢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