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
夏衣单薄,虽然穿着两层,但都是轻薄的料子,经不得磨,如今手肘与膝盖的部位都破了洞,露出刮伤磨破的皮肤,还在往外丝丝地渗血。
“大夫,麻烦你给我点药,这些地方我自己来就成。”等大夫处理好了额头的伤口,云微澜开了口,再一回头,看到杨新的目光,不由一笑,“怎么,心疼啊?没事儿,不过是破了点皮,过两天就好了。”
杨新“嗯”了一声,没说话。
“你这什么表情,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云微澜撕开衣袖与膝盖部位的衣物,露出伤口,自己拿药涂着,“比这严重的伤哥哥我也受过,要你这样,我还不得天天哭死。”
杨新咧了咧嘴,想笑,没笑出来。
云微澜也不说话,专心涂好她的药,等付了银子,从医馆出来之后,她才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去吧,回头跟你阿奶说一声,我很好,让她别担心。”
“你不跟我一起回去?”杨新惊讶地问。
“不了。”她抬腿走下台阶。
“可是,”杨新急了,紧跟着她问,“你要去哪儿?小白菜他们都等着见你呢……还有,刚才你打的那个人,你知道他是谁吗?”
云微澜摆手。
她不知道那个小兔崽子是谁,但可以肯定,他定然是京中哪个达官显贵的子弟,虽说做错了事情就得接受惩罚,不存在身份高低,但这件事,她不想把别人牵扯进来。
“你不知道,就更不能乱走了。”杨新拦住她,话说得斩钉截铁,“澜大哥,你不是本地人吧?要是本地人,没有人不认识那个小霸王的。你不知道,他爹是咱大魏的相国,对这个儿子宠得跟什么似的,他天天在京都横着走,也没人敢对他怎样,你今天打了他一顿,他肯定恨死你了,还不知道会怎么对付你呢。”
相国的儿子?
云微澜一挑眉,一国之相居然这么放纵自己的儿子,可见这相国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云微澜抬头看了看天色,道:“你先回吧,我还有点事,晚上再去看你们。”――
晌午,正是吃了午饭人犯困的时候,换了身衣服的云微澜叼着根青草,蹲在郁相府的后门无聊地等待着时机。
正前门守门的人多,查问又严,不好进,后门没几个人把守,进出的人与车马又多,比较好打主意。
虽说她对于揍了那小鲜肉屁屁的事并不放在心上,但考虑到那会儿杨新跑过来拉着她离开被不少人看到,她还是得谨慎一点,摸进来看看情况。
只是这一等,等得她差点睡过去,这个时辰不早不晚,该采买的,该送货的早上都已进出过,而晚饭的时辰还早得很,此时后门紧闭着,连个出来进去的人都没有,整个相府安静得连声鸟叫都听不见。
等了半个多时辰,她站起来,不等了。
走入无人的巷道,她从怀里掏出一根绳索,绳索的一头系着一块不大的石头,她放在手里掂了掂,抬头凝视着高墙内显露出来的树梢,突然用力一抛。
凭着多年练出的眼力,石头精准地穿过树梢空隙,在树枝上悠悠一荡,划了个圆弧,稳稳地绕住了枝桠。
绳索迅速往上滑出又定住,正好留了一小截在云微澜手里,她紧了紧绳索,蓦地一脚蹬在墙上,如以往无数次的攀爬一般,轻灵迅捷地爬上了相府的墙头。
后门所在的位置一般都偏,眼前所及的地方也是个人迹少至的院子,她凝目迅速一扫,确定没有暗卫之类的存在,又大致辨别了方向,记下整座相府的格局,这才收了绳索跃下地面。
才一落地,心头忽然升起一种莫名的感觉,说不上是什么,似乎眼前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让她心生一种亲近之感,可明明,这里的一切都是陌生的。
相府极大,这个并不是相府的后院,顶多是后院的一个偏僻角落,只有一排简陋的房屋,门前落了土,院子里摆放着许多花盆,有不少已经枯萎,看得出这里已许久无人打理。
她有片刻的恍惚,眸光从这小院里滑过,直到一阵风吹过,荡得门上那蛛丝摇摇欲坠,她才回过神来。
甩了甩头,她没有再看,沿着不起眼的路径往内院走。
一定是今儿醒得太早,睡眠不足产生的错觉。
走了许久,才隐约听到咋咋呼呼的喊叫声传来,穿堂过户的丫环婆妇也多了起来,不时打起帘子出入。
云微澜慢慢靠了过去,叫声越发清晰,娇嫩嫩地还带着一点沙哑,很是耳熟。
分明是那小兔崽子嘛。
她绕到屋后,掩身在几棵开得花团锦簇的紫薇后面,雕工精细的轩窗敞开着,纱帘半掩,里面的情景能看个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