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屏风。
云微澜抓起裙摆就一个跨步跟上——不想看?她就非得站到他面前去让他看个够。
一个步子还未走完,眼前一花,却是文璟返身而回。
“把这个换上。”略显冷冽的声音,文璟将一套黑衣递了过来。
云微澜低头一看,可不是她洗澡前初一给她拿来的另一套衣服么?再抬头看一眼对面的男人,那唇边依然浅含笑意,那双望不见底的眸子却清清泠泠,让人捉摸不透。
有病!
让人换裙子的是他,换了裙子又不待见,让人把裙子换下来的又是他,不是有病是什么!
“你在骂我。”文璟的眼眸泛起一丝浅笑。
这也知道?云微澜摸摸自己的脸,她直来直往惯了,心里的情绪一向不懂得掩藏,或者说根本不屑于掩藏,恐怕又是这脸色出卖了她。
“红颜祸水,以后莫再以女装示人。”文璟将手里衣裤放在一边,动手解她的腰带,语调散漫得如同调笑,“这模样我一人看便够了,可不要招惹些狂蜂浪蝶来。”
云微澜急忙倒退两步,试图躲开他的手,却忘了裙摆这茬,等到身体不受控制往后跌出时心知坏了,情急之下伸手就抓,抓到的却是一幅柔软轻薄的衣襟。
长臂一捞,细软的腰肢已被稳稳环住,淡淡好闻的香气充斥鼻息,入目处眸中揶揄之色不假掩饰,低沉悦耳如琴音的语声在耳边徐徐散开,“美人如此热情,倒让文璟有些惊喜了。”
云微澜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刚才那一抓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谁知道会抓个男人过来。
改抓为推,双手一用力就要将男人推开,船身却在此时毫无预兆地一斜,身子便不由自主地倒向一边。
房间银铃叮呤呤作响,连旁边的屏风都往一边滑出去几分,身体倾斜的惯性更是一时调整不过来,云微澜为了保持身体平衡,刚推出去的手不得不重新抓了眼前的衣襟,不但不能放开,还得死死拽着。
耳边一声轻笑,笑得她低声骂娘。
这叫个什么事儿?显得她多么饥渴似的。
“这是过曲水弯了,”文璟开口解释,算是替她解了围,“弯急,难免如此。”
云微澜嗯了一声,语气恶劣,“只要不是船翻了就好……”
话音未落,却感觉到船身猛然剧震,像是触上了江底暗礁一般,随后便听到木板‘咔嚓’一声,崩裂之声响在耳彻。
“哗啦!”桌面上的盘碟烛台纷纷滑落,碎片四溅。
烛火灭,房内顿时一片漆黑,船身已明显不同于刚才那种倾斜幅度,朝一边横向倒去。
琉璃屏风不能幸免。
云微澜脸色一变,靠,该不会是船真的要沉了吧?她的嘴何时这么灵验了?
文璟将她揽起,足下一点,转瞬已至房门处,拂袖间,衣柜飞向一边,房门大开。
“主子。”黑影一闪,文三急速掠来,却只是唤了一声,并无下文。
文璟眸若幽潭,唇边一丝笑意清冷。
云微澜抬头,正好看到他唇边冷弧,一瞬间只感觉周身寒气入体——嘶,要冻死她了。
察觉到怀中之人打了个哆嗦,文璟寒意一收,那阵寒气便消散于无形,他望着眼前迷蒙的江面,只淡淡说了一句,“留活口。”
“是!”文三纵身入江。
云微澜心中腹绯,早让她走不就没事了,非得把她拽回来,回来了还没安生日子过,居然遇上暗杀,这点儿是有多背!
死死抓着身边这个男人,既然是他害得她,那么死也要抓着他一起死。
举目望去,奢华精致的画舫已彻底毁了,船身一侧快速往水中沉去,可见下面破了个多大的洞,可身边的男人不见半分动作,连气息也不曾波动丝毫。
难道——
她脑海中灵光一现,难不成这男人算准了会有人暗算他,而且还是此时此刻此地点?
“嗷!”未等她求证,一道白光划过,一物重重地撞了进来。
云微澜肩膀被撞得生疼,那团物事还嫌不够,伸出利爪尖钩就朝她脸上挠来。
“你敢!”她霍然生怒,双手成爪朝它抓去。
它若敢挠,她就将它撕成两半。
彼此都抓了个空。
文璟捏着福来厚实的颈毛,看也不看便甩向半空,上面一道黑影轻飘,将被甩得晕头转向的福来接住。
云微澜也不看,眼前没了福来这个仇家,她的注意力就全集中在黑漆漆的江面上。
此时浓雾还未散去,江面一片迷蒙,在仅存的一盏美人灯映射下,如同一只张大的嘴等着吞噬猎物的怪兽,带着一层淡淡腥红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