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语,说宁美丽不孝顺,身为亲生女儿自己父亲死了,她居然连一滴眼泪都吝啬给。
也难怪沈鸿文不喜欢她,情愿将沈氏留给沈雪莉这个养女,也不留给她。
也有人理解宁美丽,毕竟她刚被沈鸿文认回没多久,沈鸿文就病入膏肓去了。
两人虽然有亲父女的血缘,却没有亲父女的感情,若是宁美丽像沈雪莉那样在灵堂上大哭不止,反而显得太假。
陈忠忙里忙外,操持着整个丧礼。
见宁美丽不说话,也不吃不喝,不免有些担心她。
“大小姐,老爷已经走了,你请节哀啊!”他走过去劝慰,将一碗汤端到她的面前:“你一整天都没吃什么,好歹吃点东西,才有力气支撑下去?”
宁美丽闻到汤里一阵酸腥,“呕—”一声,她捂住嘴边往洗手间跑……
其实她胃里也没什么东西,她已经连续十多个小时没有进食,只是心口像是有东西不停往外翻。
陈忠担忧的追过去,一手拿着一杯温水,一手捋着她的后背。
宁美丽吐到最后连水都吐不出来了,陈忠赶紧将杯递过去,宁美丽连喝了好多口才总算缓过一点劲。
“怎么了,吐成这样,是不是吃坏东西了?”
宁美丽摇头,不回答,只是撑着池台翻过身去。
灯光打在她脸上,她面色惨白,眼睛微闭。
……
沈鸿文的丧礼将持续三天。
圈内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基本上都会到,齐翰堔是第二天下午来的,齐以翔与他同行。
进门的时候照着其他宾客的程序,先面对沈鸿文的遗照默哀一分钟,再在灵堂前面磕三个头,随后走到宁蓝玉和沈雪莉的面前。
宁蓝玉因为伤心过度,已经无法站立,只能坐在椅上。
沈雪莉还算撑得住,穿着孝服,将双臂搭在宁蓝玉的肩膀上。
先鞠一个躬,齐翰堔和齐以翔相继开口:“沈太太,沈小姐,节哀顺变。”
挺诚恳的口吻,说得宁蓝玉又开始嘤嘤哭起来。
沈雪莉也跟着抹了抹泪,稳住声音回答:“谢谢齐董和齐总抽空来看我爸。”
齐翰堔目光闪烁,冷光浮起,却说:“应该的,也算认识这么多年,总该来送他这最后一程。”
走的时候齐翰堔先出去,齐以翔在灵堂里面扫了一眼,总算在靠近被花圈和鲜花挡住的灵柩边上看到了一个黑色的裙角。
“爸,你先出去吧,我还有点事。”他跟齐翰堔打了一声招呼,将手插在裤袋里,缓步走过去。
宁美丽就抱膝坐在灵柩边上,身上依旧是那件黑色裙,盘起的顶乌亮,整个人就像蜷缩在一起的黑猫,除了那双大眼睛。
她眼睛里没有水渍,没有波粼,除了戚戚森然之外,静默一片,仿佛几步之外的哭声和吊唁声与她无关,她独独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美丽……”齐以翔喊了她一声。
见宁美丽没有反应,他只能半蹲下去,与她尽量平视。
“你父亲死了。想哭就哭出来,这样守着他的遗体,有什么用?”他漆黑如渊的眸子盯住她,语气低沉略带沙哑。
宁美丽眼珠转了转,回过神来,对上他的眸子,突然戚然一笑,反问:“我为什么要哭?他临死都不愿意让我给他配型,我为什么要哭?他这是自寻死路,咎由自取!”
齐以翔黑眸定定睨着她,眸底深处掠过一丝心疼:“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宁美丽冷笑:“我的打算与你有关吗?”
“美丽,你一定要这么跟我说话吗?我只是关心你,沈鸿文一死,沈家就是沈雪莉跟宁蓝玉的天下了,你在沈家待不下去,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齐以翔英俊的脸庞,温柔的看着她道。
宁美丽挑眉,淡瞥了他一眼,“谢谢,不需要!”
一来,她从未想过在沈家得到什么;二来,就算她想要跟沈雪莉争,也会靠她自己的本事,根本用不着齐以翔帮忙。
说完她转身要走。
齐以翔却在背后叫住她,“美丽,我跟梅香离婚了!”
宁美丽脚步一顿,但仍旧没有转身:“那是你的事情,与我无关!”
就算他离婚了,她也不可能和他再在一起。
“难道你连一次弥补的机会都不肯给我?”齐以翔倨傲挺拔的身姿站在那儿,深邃如墨般的眼眸里划过一抹受伤。
宁美丽冷淡的说:“我已经跟你说过了,我跟你之间早已经是过去式了,只有你一意孤行的认为我还有可能再接受你,我今天就再跟你说一遍,不可能!你不必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