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夫的膝盖已经落下顽疾,一到了阴雨天便疼痛难忍,若不是因为大姐夫的病,只怕平宁长公主还执拗在福宁不肯回来了。”福宁乃是平宁长公主的封地,可就算是她的封地,自古以来也没有说哪位长公主呆在自个儿封地上不回来的。
可林姝却是想起了一件事来,上一世平宁长公主一家到她临死之前还在平宁呆的好好的,甚至皇上三番几次派人相请,平宁长公主也未曾回京,更是丢下一句话,她这辈子就要死在福宁。
皇上也没有法子,总不好差人绑了自己的嫡姐回京罢。
难道是因为自己的重生,这一世许多事情的轨迹已经偏离了原本的方向……
林慧却还絮絮叨叨说个不停,“说起来大姐姐也是个命苦的,如今膝下也就一个女儿,大姐夫不仅是个孝顺的,更是时常在外办公,恨不得连替大姐姐撑腰的人都没有,我娘可是说了,大姐姐这次回来,可是要留她在信中侯府住一段日子了。”
林嘉?
林姝细细回想起这个大姐姐来,思来想去却是没什么印象,林嘉比她大上八九岁,她在五六岁的时候,林嘉便出嫁了,在平宁长公主府住了没几年,便随着平宁长公主搬去了福宁……
正思忖着到底是哪儿不对劲,林姝便听到外头传来了吵吵嚷嚷的声音,“……小贱蹄子,收了我的东西事情还没办成,你当真以为这天上会白白掉馅饼下来吗?快点,将镯子拿出来,要不然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芸豆去了庄子上三年,也学了庄子上那些农妇的泼辣作风,一点也没同她客气,“妈妈可真是有意思,我自然是知道天上不会白白掉馅饼下来,可那日妈妈却是将话说的清清楚楚的,说见着我跟着夫人和姑娘去了庄子上几年,受苦了,这才给了我镯子,怎么翻脸就说我没替你办成事儿?我倒是想问问妈妈,那日你可说了要我替你办什么事儿?”
芸豆年纪小,声音尖,扯着嗓子喊了两句,这满院子的丫鬟婆子都凑过去看热闹了。
芸豆倒是愈发来劲儿了,“更何况,这给了旁人的东西哪里还有要回去的道理?不如咱们去姑娘跟前评评理?”
“你……”多少年已经没有小丫鬟敢这样与魏妈妈顶嘴了,当即魏妈妈作势要上前打芸豆。
急急忙忙赶出去的林姝厉声呵斥道:“魏妈妈这是要动手不成?”
一时间,魏妈妈扬在半空中的手是放下不是,打下去更不是了。
就连跟着赶出来的林慧也蹙眉道:“魏妈妈也是祖母身边的老人了,就算是姝姐儿身边的丫鬟婆子做错了事儿,魏妈妈也该禀了姝姐儿决断,一言不合就要动手打人,我们信中侯府何时有了这样的规矩?!”
就算是魏妈妈是嚣张跋扈惯了的,可如今嘴里也像是含了一枚破了的苦胆。
不仅不能吐出来,还得硬生生咽下去。
魏妈妈恨恨看了眼芸豆,转身便下去了。
她连话都不想说了。
又该说什么?说自己这次是着了芸豆的道儿?不对,是着了四姑娘的道儿,芸豆一区区二等丫鬟,哪里有这样的胆子?
这一场闹剧之后,林姝和林慧便又进屋去了,林姝像是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似的,可林慧却一个劲儿埋怨魏妈妈不懂事,还不如当初的祝妈妈了。
林姝有一声没一声的应和着,却晓得这采买一事儿是在平静的水面上掷下了一颗石子,就算是石子已经沉入到了湖底,可那涟漪却是一圈接一圈,不知道会波及到多少人。
可不是嘛,到了第二天,这芳华园管灶上的婆子便和童妈妈吵上了,无非就是童妈妈来了芳华园,小厨房呈了热茶上去,童妈妈只说了句如今自个儿在喝药调理身子,最好能换成白水。
童妈妈不晓得自己这话到底是哪儿说错了,便惹得管灶上的婆子提着菜刀就出来了,看那架势恨不得要拼命似的。
连氏那边自然是也听到动静了,可她想着女儿嘱咐自个儿的话,也就装作没听到似的。
一而再再而三,这样的小事儿太多了,就连太夫人那边都听闻了芳华园和玲珑阁最近不太平,趁着林姝去请安的空当道:“……如今你们母女三年多未回府,底下的人都懈怠了,你们也莫要一味做好人,该赏的要赏,该罚的也要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