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最后却只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谢谢大哥。”
沈言渺轻声道了谢,然后就头也不回地,往地下室那条长长的廊道走去。
却不料,她才刚走出两步。
席胤湛沉稳清冷的嗓音就从身后传来:“弟妹,阿寒十九岁就离开靳家,他吃过的苦,也许远比你想象中要多得多。”
他的声音并不大,也平静地没什么起伏:“他过去不曾惧怕任何非议,如今也不会有什么改变,但有的事情,仅仅不怕还不够,还需要舍得,阿寒他舍不得的。”
他话落。
沈言渺单薄的背影在昏暗中似乎是颤抖了下,她轻轻闭眼,一颗泪珠自眼眶砸落。
再睁眼。
只有坚定无比。
“大哥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的。”
沈言渺纤白的手指紧紧攥着冷冰冰的枪支,她眼眶微微泛红,带着前所未有的决心:“靳承寒舍不得的,我同样也舍不得!”
所以她选择亲手终结这一切。
灯光黯淡的地下室潮湿又阴冷。
听到脚步声。
科特缓缓抬起头来,他还是坐在那一方桌子前,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染满血痕。
“沈小姐……哦不……”
科特朝着沈言渺微微笑了下,那一张斯文的西方面孔上,布满伤疤和诡谲的亲和:“应该是靳太太,很高兴,我们又见面了。”
“这不正是科特先生所希望的吗?”
沈言渺也淡淡勾了勾蔷薇色的唇瓣,她俏丽的脸颊上看不出什么喜怒,落落大方地在科特对面坐下:“我一人赴约,你得偿所愿,确实应该高兴。”
“果然是个聪明又漂亮的女人。”
科特扬唇轻笑也不多加掩饰,他缓缓将面前的书本合上,双手交叉放在书面上:“不得不说,靳总眼光委实不错,我的选择也很正确。”
“多谢夸奖,我先生向来目光独到。”
沈言渺也没打算跟他客气,她盛气凌人地漠然一笑,清宛的声音里全是不屑嘲讽:“至于科特先生,恕我直言,除了我,你别无他选。”
闻言。
科特先是怔怔愣了一下,而后,他明知故问地笑着开口:“靳太太这是什么意思,如果我没有记错,当初是您选的我。”
“因为那个时候的我,也别无选择。”
沈言渺并没有反驳他的话,她目光无畏地望向对面的男人,脸上的笑容冷漠到了极点:“毕竟,医生可以选择自己想要医治的病人,但病人却只能仰仗医术精湛的医生,我说的对吗,科特先生?”
科特笑着摇了摇头,他粗糙的手指,轻轻摩挲过胳膊底下不平整的书角:“靳太太的话,只适用于平凡的普罗大众,却并不适合于每一个人,有的时候,医生越是医术精湛,往往越会成为被选择的那一个。”
沈言渺不紧不慢地反问:“被人认可,难道不好吗?”
“那要看这认可的结果是什么。”
科特脸上的笑容刹那间消散得一干二净,那一双碧蓝色的瞳孔,被藏在玻璃破碎的眼镜后,阴森迫人:“如果认可就意味着被灭口,被消失,那靳太太还会觉得好吗?!”
沈言渺也不急不恼,依旧淡淡地问:“所以,哪怕时至今日,科特先生也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过错,甚至是在匡扶正义?”
“正义?”
科特倏然不以为然地冷嗤一声,他目光愤然地瞪向沈言渺:“不如靳太太来告诉我,到底什么是正义,无辜之人枉死,罪犯高高在上,法律视而不见,这一桩桩一件件,究竟哪一样算得上是正义?!”
“科特先生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是不是已经忘了那些,枉死在这个小小地下室的无辜性命。”
沈言渺微微抿唇,她眼眸轻眯,目光凛冽地望着面前这个已经穷途末路的男人:“还是说,那些人命,在科特先生眼中,就只是冷冰冰的试验品,他们不仅死得其所,甚至还要为自己得此殊荣而感激涕零,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