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勺子重新放回碗里,又将碗重新放回她面前,沉声说:"抱歉,是我忘了。"
"没、没关系……"
沈言渺几乎快将整张脸颊都低进碗里,她动作木讷地握起勺子搅拌着碗里的粥,勺子上依稀还有他掌心的温度。
粥煮得很绵软,但是却苦苦涩涩的。
可能是莲子莲心没有去完的缘故,不管再放多少砂糖,都遮盖不了的清苦滋味。
抱歉什么呢?
没关系什么呢?
而靳承寒,你又忘了什么呢?
沈言渺机械一般僵硬地将碗里的粥喝到见底,口中淡淡的苦涩不断弥散,她从来没有这么诚惶诚恐地吃过一顿早餐。
怕两个人相对无言。
更怕两个人熟络太过,人走茶凉。
不知道过了多久。
沈言渺好像完成什么重大任务一般,她刚刚将手里的勺子放下,装着一粒白色药片的药盒就被人放在面前。
靳承寒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一个水杯,他仰头微微抿了一口觉得水已经不烫,这才将杯子放进她手里,温声说:"我找医生帮你换过药了,功效一样,但是副作用会小一些。"
纤长的眼睫眨了眨。
沈言渺无声地怔愣了片刻,这才后知后觉地点了点头,说:"给你添麻烦了,谢……"
却不料,还不等她把话说完。
靳承寒就不急不缓地打断了她的声音,他无比认真地说:"沈言渺,你别再跟我说谢谢了,我不喜欢听这三个字。"
"……"
沈言渺也觉得自己可能的确是生疏得有些过分,于是停顿了片刻,她垂着眼眸淡淡地出声,说:"抱歉……"
"我们以前也是这样吗?不管大小的事情,一直都这么……相敬如宾?"
靳承寒这一回同样没有听她说完,他幽黑深邃的目光牢牢地锁在她恬静似水的脸颊上,想了很久才想出一个相对委婉的词语。
即便是婚后,他也深刻不觉得自己会是现在这样有礼貌,又正人君子的模样。
还是说,他真的就这么爱沈言渺,爱到不惜以她喜欢的样子出现?
沈言渺端着水杯的手指不断地收紧,恨不得将温热坚实的玻璃攥进掌心,她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话。
相敬如宾?
这种词语跟她和靳承寒似乎的确没有什么关系,这个男人习惯了幼稚又不讲道理,除了好脾气地顺着他以外,再就是板着脸气他吓唬他。
说起来也有点好笑,明明各自都能独当一面,但偏偏两个人在一起就一个比一个无聊,什么小问题都能吵吵闹闹讲上大半天。
沈言渺无耻地发现自己竟然无比怀念那样的生活,她想念那样的自己,也想念那样的靳承寒。
他们曾经的确不是这样的。
只不过……
"差不多吧。"
沈言渺不轻不重地给了一个如此模棱两可的回答,她什么也没有再多说,仰头就将药片丢进嘴里,又赶紧一口清水入喉。
有意无意,她喝上的位置,就是靳承寒替她试水温的位置。
沈言渺没有停下,一直气也不换地将那杯清水喝完,那药真的太苦了,苦到她连眼泪都忍不住淌了出来。
砰——
一杯水下肚,水杯被她轻轻地放在桌子上。
声音清脆又响亮。
沈言渺拿起手边的餐巾用力狠狠地擦过嘴唇,她手指微微蜷起,淡淡地问:"早餐也吃过了,我现在可以离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