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敢?!"
靳承寒修长的手指倏然紧紧掐上她纤细的脖颈,那一双怒火丛生的眼眸里全是嗜血的恨意,他一字一字逼出牙缝,几乎是痛心疾首地颤抖着声音:"你到底怎么敢?!"
"我为什么不敢?"
沈言渺也同样执拗毫无畏惧地反问了回去,她冷笑一声又继续说:"靳承寒你过去有一句话说得没错,只不过是一个替身的孩子,我早就受够了,早就想解脱了!"
下一秒,掐在她脖子上的手指不断地收紧又收紧。
靳承寒后背好不容易缝合好的伤口,此时此刻正一针一针地崩裂开来,迅速在他黑色如墨的衬衫上洇湿一片血色。
他却感觉不到任何一点痛。
就是眼前这个女人,曾经被他视作自己的一切,他那么如珍如宝地将她捧在心尖上,甚至连命都可以不要。
可还是眼前这个女人,她可以毫不留情就将他推进地狱,将他钉在十字架上,冷眼旁观地任由他血流如注。
生不如死!
靳承寒眼前顿时只剩下一片血红的魔障,他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在一瞬间开始逆流而上,刹那间就夺走了他所有的理智和冷静。
心里脑里现在就只盘旋萦绕着一个想法,下地狱吧,就一起下地狱吧!
沈言渺还是往昔一样,她既不挣扎也不求饶,就只是这么一声不吭地闭上眼,静静地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可是,她眼睛一闭上,却全部都是靳承寒的音容。
卷翘的眼睫重重颤了颤,第一滴泪从眼里落下,她似乎听见他怒气滔天的吼声。
……
"说结婚就结婚,说离婚就离婚,沈言渺,你把我靳承寒当成什么人了?!"
……
"……对不起",沈言渺脸色一片苍白如纸,她无比艰难地动了动唇,却没有说出任何声音。
靳承寒,真的对不起,从一开始就对不起啊。
一直以来,图谋不轨的是她,别有用心的是她,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她。
如果不是因为她,靳承寒该是全天下最肆意洒脱的人吧?
既然如此,那不如,就让她亲自来了断好了。
沈言渺脖子上的痛意越来越明显,缺氧窒息的感觉将她整个人都沉浸了进去,意识开始逐渐地消失散落。
第二滴泪接着划过脸颊,眼前还是靳承寒,他眉眼含笑地向着她走来。
……
"沈言渺,难道从小没人教过你,谢谢一定要当面说才算有诚意吗?"
……
沈言渺也跟着不知不觉地淡淡扬起一抹笑意,她被他用力掐到眼眸充血,几乎看不清四周所有东西的轮廓,一开口,依旧是一声无声的道歉,她说:"……对不起。"
至于对不起什么,都不重要。
反正怎么说,都是她亏欠他更多。
那些说出口的,没说出口的谢谢和爱意加起来,都抵不过他为她的一星半点。
是她不自量力了,她根本就带不给他家和温暖,除了一身又一身的伤疤。
什么都带不给他!
沈言渺脸色青紫地艰难喘息着,她能感觉到正有温热的鲜血不断地从她身上流出,一点一滴侵蚀剜上她的心口。
第三滴泪,不偏不倚正好落在靳承寒的手背。
下一秒,沈言渺整个人就猝不及防被他毫无怜惜地丢回被子上,重新得到呼吸后,她立时剧烈地咳嗽起来,那撕心裂肺的感觉,瞬时间就震碎了她所剩无几的意识。
眼前开始有迷雾袭来,恍惚间,她好像听到了他在她耳畔坚定又郑重的承诺。
……
"沈言渺,我不知道你到底听到了什么,但是你只要记住一点就好,不管是谁用什么样的方式说了什么样的话……"
"只要那个说话的人不是我,那就都不是我的意思,你就都不能相信,不能当真,更不能用别人的话来惩罚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