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渺闭着眼只听见男人一声痛哼,下一秒,押着她的那个人就这么直直向着面前的深坑里栽了下去,响声震撼。
纤弱的身影立时狠狠一颤。
赵无量见状也是愣了一下,然后一脸气势汹汹地转身,嘴里吼天喊地地叫骂着:“去他奶奶的,到底是那个王八蛋敢坏老子的好事儿?”
紧接着,毫无意外又是一记枪声响起。
赵无量立即一脸痛苦地捂上大腿,然后瘫倒在地上不停地嚎叫,脸色煞白一片,要多狰狞有多狰狞。
靳承寒手里死死握着枪,自始至终眼睛也没眨一下,他活了这二十多年,从来还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这么想把一个人挫骨扬灰过,尤其是在他刚才沿路走来,看到那一地被拖拽的血迹时。
这个姓赵的死不足惜!
靳承寒一脸寒戾地继续扣动扳机,对着赵无量的肩膀又是一枪,枪枪狠厉,但却不致命,这种让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游戏,他若是真的玩起来,对方就丝毫别妄想还能苟得一命。
但是,现在不是他泄愤的时候,光是远远看着那一抹伤痕累累的纤弱身影,上一次在老宅的所有情绪就又全都一股脑地涌了上来。
惶恐、担心、惊怕、畏惧……
心脏跳得格外快,想要跳出胸膛一样。
于是想都不想,靳承寒就动作利落地将手里的枪扔给一旁的保镖,流星踏步地朝着前方跌坐在地、一身狼狈的小女人走去。
沈言渺在看到靳承寒的那一刻就忍不住泪如雨下,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好像小时候在外面受了委屈钻进外婆怀里大声哭诉那样。
她不用故作坚强。
也不必粉饰太平。
靳承寒什么话也没有说,一言不发地在她面前单膝而跪,他微微垂着头,利落地短发刚好遮住那一双漆黑的眸子。
沈言渺丝毫看不清他的情绪,只看见那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此刻正小心翼翼地帮她解开身上的绳索,从脚上到手腕,然后温热的指腹缓缓摩挲过她手腕上被勒出的红痕,所有动作从头至尾轻柔到不像他。
“沈言渺……”
靳承寒蓦然出声叫她的名字。
一双黑眸终于缓缓抬起移到她泪痕未干的小脸上,然后他一边伸手小心地慢慢撕下粘在她脸上的黑色胶带,一边缓缓开口:“沈言渺,你能不能就稍微依赖我一点点,我不是每次都能刚好捡到你。”
平日里磁性低沉的嗓音,此刻喑哑干涩无比甚至带着一丝轻颤。
……
“你能不能就稍微依赖我一点点,我不是每次都能刚好捡到你。”
“以后别再乱跑了,我可不是每次都能捡到你。”
……
两道声音逐渐重叠在一起,沈言渺自己也开始分不清谁到底是谁,但是心里却一直有个声音告诉她,可以,可以,她会听话。
“靳承寒……”
沈言渺哽咽着嗓音喊出他的名字,然后伸出手臂紧紧抱上他的脖子,眼泪一颗接一颗砸在那人昂贵的墨色外衣上,仿佛要把一辈子的委屈都哭完。
滚烫的泪水在肩上立马冰凉地洇散开,靳承承寒只觉得心脏似乎骤然停了一下。
一双幽黑的眸子几不可见地颤了颤,然后没有半点犹豫的,靳承寒将她打横抱起,却还时刻不忘记小心地顾忌着她膝盖上的伤。
沈言渺乖乖地任由他抱着,依旧紧紧搂着他的脖子不放手,此时此刻她是如此贪恋这个宽阔温暖的怀抱。
吱——
又是一阵急促的刹车声划破天际。
车上匆匆忙忙跑下来一个挺着啤酒肚,年过五十的男人,他一边气喘吁吁地往前跑,一边大声喊着:“靳总,请靳总手下留情。”
“爸?”
浑身是血的赵无量看着迎面赶来的人不敢置信地喊了一句,又在听到他爸爸口中那一声靳总时,脸色刷的惨白一片。
整个A城能有几个姓靳的,连他爸都得尊称一声靳总的……除了靳承寒还能有谁?
可是不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