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渺一心扑在捡资料上,并未察觉到对面那人骤然低沉的脸色。
在仔细确认过所有资料都完整无缺后,沈言渺长长舒了一口气,笑着想向程子谦道谢,却发现对方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手上的戒指。
沈言渺不自在地将左手往背后藏了藏,本来想用骗暖安因为戒指好看就随便戴了的说法,来打发程子谦。
可没想到,还不等她开口,就听见程子谦微哑的声音:“结婚这么大的事情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呢?”
明明是问句,语气却无比笃定。
沈言渺自知再骗下去也没必要,于是轻描淡写地说:“就只是领了结婚证,还没有举办婚礼,所以就没好意思打扰大家。”
程子谦轻轻点点头,眼底的神色却复杂极了,嘴唇翕动好几次,才终于沙沙地问出一句:“是他吗?”
“什么?”沈言渺不明所以。
程子谦垂眸涩然一笑,竭力让自己说得平静:“六年前捡到你怀表那一次,我其实掀开看了。”
沈言渺立时明白过来。
她颈间那一条从不离身的怀表,在六年前曾经弄丢过一次,而程子谦刚好就是那个拾金不昧的好心人。
如果他掀开怀表看了。
那么,怀表里的照片他一定也看到了。
“所以,结婚对象是那个人吧?”程子谦继续追问,琥珀色的眸子里布满莫名的固执。
沈言渺怔了怔,对他的问题不置可否,只是笑着转开话题:“是不是的,有那么重要吗?”
闻言,程子谦也跟着笑了,长腿一迈,向前走了几步,而后抬头望着漆黑的天空,自顾自地说:“是啊,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已经心有所属。
直到凌晨,派对才渐渐偃旗息鼓。
沈言渺看着一旁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的秦暖安,禁不住抚额,最后还是只能在程子谦的帮忙下,才勉强将烂醉的秦暖安扶进车子里。
一再拒绝了程子谦要将她们送回家的好意,沈言渺凭着来时仅存的记忆和偶尔能听懂的导航,勉强将秦暖安送回秦家。
然后再从城北一直开回南庄。
等到家的时候已经将近凌晨三点,别墅一派静谧。
沈言渺一边摸黑换拖鞋,一边轻轻敲着发酸的肩膀,心里还后悔着,刚刚真该把暖安发酒疯的样子拍下来,好让她看看到底是谁更不靠谱。
这一番折腾下来,她是真的累极了,索性连灯也懒得开,摁亮手机屏,就往楼上走去。
却不料,刚刚走到楼梯口,就从背后传来冷冷的一声:“这么晚去哪儿了?”
沈言渺被这一下吓得不轻,忍不住惊呼一声,连手机都扔到了地上。
紧接着,客厅明亮的水晶灯哗地全部被打开。
借着灯光,沈言渺才终于看清了坐在沙发上的男人,靳承寒神情阴沉,愠怒两个字几乎写在了脸上。
这么晚了,他在这里做什么?
大抵是大晚上脑子的确不清醒,沈言渺心里这么想,嘴里居然也就直接这么问了出来:“你怎么在这里?”
闻言,靳承寒地脸色更是阴沉了几分,一双阴鸷的眸子死死地盯着她,说:“沈大律师,如果我没记错,南庄应该是我名下的房产。”
沈言渺垂了垂眸,有些力不从心地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靳承寒径自从沙发上站起身,一步步走向她面前,在闻到她身上浓烈的酒味时,眉头紧紧拧在一起,冷声质问:“你这么晚不回家,就是为了去喝酒?”
沈言渺连忙摇头解释,却不想越着急就越是说不清楚,前言不搭后语:“今天是暖安生日,她喝多了,我真的一杯酒都没有喝……唔……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