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那里动也不敢动一下。周士相笑了笑,上前借着火光打量这年轻的军官,也是有些眼熟,但一时想不起自己在哪见过这个人。
最后,周士相的目光落在这年轻军官捧在手中的碗里,发现他在吃水泡锅巴,不由怔了下。周士相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轻轻拍了拍这个年轻军官的肩膀,然后转身离开。
卢义呆呆的坐在那,看着葛镇将和陈千户他们簇拥着大帅消失在夜色之中。
.......
为了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南京,东征的所有太平军将士都被要求轻装行进,除了必要的武器、盔甲,每个士兵只允许携带20斤粮食和一床六斤重的棉被,所以此刻躺在屯溪岸边空地上的三万余太平军将士都是围着篝火露天而睡,根本没有帐逢。此时已是八月底,南方也有了寒气,甚至凌晨还会有露水。
一路行来,到处都是熟睡士兵发出的酣睡声,在哨兵和巡逻警戒士兵的目光注视下,周士相一行小心翼翼的穿过营地,来到了正静静流淌着河水的屯溪边。河边的风将亲卫们举着的火把吹得明灭不定,不远处军旗的猎猎响动敲击在每一个人的心底。
“这份南京城的构造图是军情司从一个叫魏有青的前锦衣卫百手中重金买来的。”
“魏有青?”
“据此人说他是天启朝大太监魏忠贤的远房侄子,魏忠贤没倒台时给他谋了个锦衣卫世袭百户。魏忠贤死后,他被朝廷赶出了锦衣卫,后来流落到了江南。甲申年清军南下,他机缘凑巧从魏国公的后人手中得到了这份南京构造图,当时便觉得这地图将来或许能卖上大价钱,哪想在手中放了十六年都没有人买。”郭雄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又道:“军情司在江南的情报员先是找了魏国公的后人,方知这图落在了魏有青手中,找了几个月才查到魏有青的下落,花了重金从他手中将这图买下来。”
周士相点了点头,他不关心是怎么弄到这份明太祖朱元璋时的南京筑城图,他只关心这图有没有用。他问郭雄:“这图可信吗?”
郭雄很肯定道:“军部研究过,再结合军情司送来的南京情报,一致认为这图是真的。”
“那你们选择从哪里爆?”
“仪凤门!”
“仪凤门?”周士相眉头微皱,“就是梁化凤出击延平王大军的那个城门?”
“就是那个城门。按图上所示,仪凤门下都是纯泥,最适合挖掘地道,不必担心有进水和崩塌的危险,并且那里野林密布,不易被清军发现。”
周士相微一沉吟,对郭雄道:“这件事就交给你负责,我不希望到时候炸不开南京城。”
郭雄忙道:“大帅放心,末将以性命担保!”
“你的性命有什么用,破不开南京城,就是把我的脑袋砍下也救不了我这三万多将士!”
周士相长吸一口气,八百里急行军夺取南京城,成败在此一举,内中凶险一点也不亚于当日东征潮惠迎战济度大军。成了,东南为之变色;不成,这三万多太平军就成了孤军,在南京城下进退不得,也没有任何粮草供应,有极大的概率会就此全军覆没。在定下全军奇袭南京这个决定时,周士相便知道这是他两世为人以来的最大一次豪赌,比当日听从苏纳的建议奇袭广州城赌得更大!
葛义忽有些担心道:“大帅,末将以为夺取南京并非难事,只是如此长途急行军是我军前所未有过,末将担心士卒怕是不能如期赶到城下。便能赶到,恐怕也不会多,末将往最好的情形算,当也没有两万人。到时又是人困马乏,体力达到极限,哪有力气攻城,就是爆了南京城,城中还有几万清军,又如何挡得住他们的反扑,末将始终主伙这仗实在是太弄险了。”
葛义提到这个问题也是军部和各镇最担心的事,从徽州府经宁国、太平,取小道奔高淳、溧水,最后直达南京城西,这段距离最少也有八百里,以北伐军东进兵员素质来看,能够成功到达城下的恐怕真的不到两万人。而以两万远征劳顿之师对以逸待劳的数万清军,就是有爆破这个大杀器在,诸将对于拿下南京城仍是不抱乐观。毕竟南京不是空城,里面可是有一个鞑子亲王在的!
“南京的清军,我已经给他们放了诱饵,这诱饵很香,不怕岳乐不咬钩。至于你所提到的问题,我也刚刚想到了如何解决。”说到这,周士相抬眼望了眼夜空,尔后淡淡开口道:“传帅令,拿下南京,满城不封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