溃兵也迫于标兵的压力纷纷往后退,却被后面那些急于逃命不知前面情况的营兵又撞了上来,闹哄哄的一团乱。
好不容易止住座骑,林进忠面色难看到极点,对面吴泰等一众督标军官们也是人人脸色不善,那帮弓手们斜举着弓,看架势不像是唬人的,林进忠还真怕督标中有人惦记自己这个总兵位子,借这名头让人把自己直接给射杀了。
远处,太平军的喊杀声和那难听的唢呐声越来越近。
吴泰也不敢让这事再耽搁下去,他喊道:“林镇台,末将军令在身,还请镇台大人速速收拢部下,以免耽搁,后面太平寇马上就要上来了!”
另一个千总江威见林进忠不敢真叫人冲击标兵大队,知他心虚,便劝道:“镇台若是就此回去,这兵败之过想来镇台定然逃不脱。若镇台能整兵再战,便是不敌太平寇,上下也决不会有人说镇台一句不是,届时我标兵上下也当为镇台解释几句的。”
江威的话说到了林进忠心坎里,他已经在新会败过一次,若这次再败,且是这么狼狈法,回广州后肯定不会有自己好果子吃,总督大人盛怒之下说不定真会拿自己脑袋正军法。既然如此,不妨听他们的。收拢兵马和太平军再战一次,这样也算是面子上过得去了,毕竟这次督标的人也参了战,他们先前不同样也往后跑了?大哥不说二哥,法不责众,总督大人再偏心也不能还拿自己法办吧?真要这样,自己就向朝廷和平南王喊冤,这仗可是他胡启立下令打的,不是胡启立命人催促。他的广州绿营也不会进入太平寇的埋伏圈!
就这么办了!
林进忠把心一横,咬牙冲身边几个逃出来的军官们喝道:“都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收拢你们的兵!有督标在,还怕太平寇吃了你们不成!”
一众军官却是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肯动。他们实在是提不起胆量再和太平军打了,先前那般大好局面都被打得溃不成军,就算把这帮吓破胆的营兵收拢起来就能成事。掉头回去就是个送死!他.妈的,送死的活凭什么我们干,他督标自个不干的!
军官们人人大骂督标不地道。没一个肯听总兵大人的话去收拢溃兵的,见状,林进忠急了,拿起马鞭就给离得最近的俞天恩一鞭子,骂道:“总督大人能杀老子的头,老子也能先杀你们的头!”
言毕,又低声对红了半边脸的俞天恩等人道:“你们速去把兵收拢起来,有兵在手,咱们这脑袋就能保,没了兵,就这样回广州,总督大人能饶过咱们?....他督标让咱们回头,咱们就真回头了,去,把兵先带到一边去,见机行事,这里不让走,别处总能走吧?等他督标也败给太平寇,咱们就什么事也没有。”
一番话让几个军官们醒悟过来,忙各自带着亲兵行动起来收拢溃兵,那边吴泰又指挥督标朝前压了几十步,吓得绿营溃兵们再也不敢乱跑,乖乖的由各自军官收拢。不过3000多人的溃兵队伍哪是一时半会就能收拢得住的,况且后面还有太平军在追赶。好不容易林进忠才带人收拢了一千余人的溃兵,其他的跟无头苍蝇般四处逃窜,抓都抓不住。
太平军也发现了前方列队的清军督标,前线指挥的葛义和铁毅同时下令停止前进,收拢回那些正在追杀清军溃兵的部下,同时派人将战况禀报军帅。各旅主官也纷纷抓紧时间整顿队列,准备迎接接下来的战事。
双方主官不知道的是,在他们对峙的战场西北面的一处矮坡上,已经出现了几面纯白和几面蓝色镶红的大旗。
纯白旗帜下,一身甲胄的正白旗统领苏纳笑着对身边的副领说道:“汉人的绿营倒也不乏敢战的勇士,那个千总官也很是不错,知道止住溃军,还能短短功夫就把部下整顿完毕和太平寇对峙,单从队形看,这标兵确是支精兵,嗯,难得了。这个千总官小了,战后我保他做个参将。”
说完,扭头又朝身后的旗兵笑道:“儿郎们都随我去会一会南蛮子的太平寇,他们刚才可把绿营追得惨,咱们得替绿营挽回面子,要不然太平寇以为咱大清的兵都这么孬呢,哈哈。”
“咱们来广东不就是要替汉兵们撑腰的嘛,汉兵要是中用,还要我们来干什么!”
一众旗兵附和大笑起来,摩拳擦掌的根本不把太平军放在眼里。
佟尔汉也配合的恭维了几句满州大兵,尔后向苏纳请缨道:“统领大人,对付这帮太平寇就不劳大人麾下的满州勇士了,我带旗下儿郎去就行。”
“你?”
苏纳哈哈一笑,对汉军旗的战斗力也颇是放心,既然佟尔汉要打头阵,便让他去搏个首功吧,他大手一挥:“去吧,顺便把那贼秀才的首级给本佐领提来,本佐领倒要看看这个贼秀才是不是三头六臂,要不然怎么老叫汉军吃大亏的。”
“喳,佐领大人您就瞧好吧!”
得了苏纳首肯,佟尔汉精神一振,喝令手下道:“吹号,告诉绿营那帮废物,我们八旗的爷们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