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很好,前朝的事多,一刻也不得闲,所以才未能时时来探望公主。”
“嗯,我明白,战事紧张,父皇肯定心里不好受,他有没有牵累你?”
“主子责骂一定是因为奴才做的还不够好。”
暖锦点头,宫里的奴才无论品阶的高低都是如此,主子心情好时有打赏,心情不好时就变换成了无缘无故的打骂了。
“可......除了这个,奴才别的都不好......”
暖锦一惊,下意识的回头去看他,他依旧坐在榻子边,微笑着看向自己,一双凤目里满是柔情,带着一些小心翼翼,一些缠绵悱恻还有一些无可奈何的落寞。
他和容太傅不同,容太傅不食烟火,就是彻头彻尾的不染红尘,若非要说他和俗世有些牵绊,估计也就是藏在他心里的那个人了。而岑润不同,他经世故、懂情理,没人比他更通晓这些,他是这方面的教头,皇城里没人敢在他面前称大爷,所以当他想揣摩一个人的内心,简直就是不费吹灰之力。
更不用提向来单纯的暖锦,每当他这样看着她时,公主便又要迈不开步子了。
他们之间隔着碳炉,炉火正旺,散发出的热气将两个人的身影微微的扭曲着。
“奴才......很想念公主。”
暖锦蹙眉,一颗心七上八下,她有的时候真的很恨他,也实在摸不清他究竟对自己是何情感。
若说他不爱她,可偏偏总是在自己危难之时得到他的顾念,这份子付出,早就超出了奴才对主子的忠诚。可若说他爱她,他又从来不肯向前踏出一步。
而在自己即将放弃的时候,他偏偏又给你这样若有似无的暗示,扰的自己当真是进退两难。
岑润起身走了过来,他不知道这是不是最后一次可以与她这样亲昵,所以即便冒着大不违,他也想跟随着自己内心的真实感觉,哪怕只有一次也好。
暖锦不明白岑润为何如此,他向来知分寸,突然这样子说,让她有些措手不及:“岑润......我真是不懂你......”
岑润笑了笑,站在距离她三步远的地方便不再上前:“公主,奴才真的不是一个好人,我也时常的愤恨自己,明明可以更果断的放手,也明明知道奴才与公主之前的距离......可每当您走远了,奴才......又控制不住自己追上去,让公主如此难过,奴才......”
他这么说,只能无端的令暖锦更加心痛,她与他之间早就乱成了一锅粥,什么道理、什么人伦已经全然无法顾及了。
本以为事情总会向着心愿所以去发展,可是到了后来,他们都没了法子,既要互相的爱慕又要互相的伤害。
“所以......”暖锦笑了,好像终于在这一刻才清明了起来“你是来告别的?”
不过是短短的一瞬,快得像是迅雷疾驰而过,在岑润的双眸里,短暂的划过了一抹震惊,然后便是久久的沉默。
“我们不是已经说过很多次告别的话了吗?”
她像是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心理准备,再等着岑润的回答,兴许这一直以来混沌不清的关系,终于要有一个结点,她信了命,即便在不甘,也无可奈何。
“阿音......我”
“砰——”
门被猛地推开,巨大的声音让屋内的两人一惊,不过是一瞬,即便是向来沉稳的岑润也变了脸色。
“儿臣给父皇、皇祖母请安!”
“奴才见过皇上、皇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