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根金针,在暖锦头顶的几处穴位上飞快的施针,他的神清淡漠,出手稳健,不过是几针下去,暖锦的脸色便好转起来。
岑润有些喜出望外,可又不敢出生打扰,只能站在一旁看着容太傅为暖锦诊治。
时间过得很慢,又好像过的很快,原本守在院子里的一众宫女太监,也因为时间太久慢慢的散了,回到了自己当值的地方等消息。
这期间皇帝派人来询问过,只可惜太傅还未出来,一切都不得而知。皇后一直忧心忡忡,说要来守着女儿,只可惜嫡公主受伤,她太过伤心,已经昏倒了数次,本就身子不好,现下更是强弩之末。
皇帝除了担心公主,又要担心皇后,每日朝堂之事不减反增,他迫不得已,只得禁了皇后的足,要她在自己的宫里休息,一有消息,便会立即派人来告知。
皇帝和皇后担忧,太子则是更甚,他和暖锦自小就没有分开过,况且他们还是双生子,她受了伤,简直比自己受伤更加让他痛不欲生。
容太傅已经进去了两个时辰,外面的天色擦黑,太子在外堂已经等了半天,他心急如焚,很想进去看看,只可惜他是最明白太傅的脾气秉性,此刻他正在救人,自己不能去打扰。
内堂里依旧安静到可以听见金针碰撞时细微的声响,容太傅面色不变,依旧风平浪静,岑润呢,则是想起了很多儿时的事情,在到锦绣山之前的那段时光,并不能算是美好,但至少那时他还有家,还有一个引以为傲的身份。
若是没有后来那些事情,兴许他的人生际遇则会与现在完全不同,只是不知道还会不会遇见暖锦,会不会一如当初那般对她倾心爱慕。
“好了。”容太傅收了最后一根金针,仔细的将它收进箱子,又瞧了瞧暖锦,这才起身。
他因为来得匆忙,身上穿的还是一件青灰色的布衣,质地有些粗糙,同宫里的料子比起来,简直天壤之别,他的神色微微有一些疲倦,但依旧看起来俊朗不凡,完全不像是四十多岁的样子。
他的一生充满了传奇,一如入世的谪仙,像是游离在红尘之外,不肯侵染半分烟火。
“师父......”
容太傅闻声侧头,似是等着岑润继续。
“师父,徒弟读过很多书,识得千万字,可到了现在才明白,万字中,唯有情字最难书写。”
容太傅难得点了点头,万年无波的凤目里燎起点点星辰,淡淡的应了声:“因为情字最杀人......”
岑润有些意外,压抑的瞟了一眼容太傅,依旧是只要看上一眼便可令人心脏骤跳的绝世容颜,美成画卷,永世隽留。
他突然就想起宫闱里的那则绝密传闻,就是他师父和皇后的......不为外人道也的往事。
“嫡公主还要几个时辰才能苏醒,让宫女们守着吧,她醒来时旁边没有人不成。”
“是。”岑润点了点头“徒弟这就去吩咐。师父呢?您现在可是要出宫回府?徒弟派马车送您回去可好。”
容太傅站在门口处停了停,过了半晌才道:“我去为皇后娘娘诊治。”
终究,即便是行走在瑶台的神仙又能怎样?遇见了自己心仪的女子,甘愿坠落凡尘,即便无法厮守,也要想尽办法护她一世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