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暖锦一连串的反常,饶是岑大总管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往常睡到日上三竿的人,今儿怎么想起来早期请安了?
“奴才去为主子倒茶。”
“不用了,你就在这候着吧,若是这会工夫父皇、母后起身了,你若不在怕是会不方便。”暖锦侧过头“陶陶去为本宫倒壶茶来。”
“啊?哦,是,奴婢这就去。”陶陶狐疑的看了看暖锦,又瞧了瞧不远处的岑润,不敢耽搁便福身出去了。
雅南院又恢复了安静,两人一站一坐各自想着心事。
“岑润哥哥”
岑润微微一愕,转过头:“奴才是卑贱之人,万万担不起嫡公主如此称呼。”
暖锦知道他还在为着昨天的事介怀:“你一定要同我这样子说吗?你明白我从来没有把你、把你当作奴才看,在我和玄宁心里,咱们都是锦绣山上下来的孩子,入宫做了嫡公主,这都是命而已。今儿没旁人,我和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如果当初真有的选择,我宁愿留在锦绣山上。”
她吸了口气:“这皇宫里有什么好呢?荣华富贵吗?我不稀罕,我只知道,自从入了宫后,我便再也没到外面去瞧过,困在这深宫里,再多的金银财宝又有何用?”
岑润有些动容,思及幼时她不羁的性子,想必这深宫生活当真不适合她:“公主是凤凰,是凤凰就没有在雀鸟中生活的道理,以前您是明珠蒙尘,如今才是你应该过得日子。”
暖锦似乎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她摆了摆手:“这个不说也罢,你知道我是个直言快语的人,今儿这么早来雅南院,一则要向父皇、母后请安,二则”她微微一顿“也想为昨儿的事和你道个歉,当时我是一时着急,口不择言,从小到大你都是这么让着我过来的,久而久之你早就应该习惯了,这次再让着我一次吧?”
说这话时,暖锦一双美目盈盈的看着岑润,带着一些谨慎和讨好,像是有水波纹在她眸子里荡漾,合着晨光,亮的令人心跳加速。她本就美,倾国倾城的底子,如花般的年纪,若是生在平常家的女子,到了这个年岁,怕是早就被求亲的媒婆踏破了门槛。
岑润微微躬了身子,低头的瞬间,神情有些落寞:“公主是主子,奴才担不起主子的一句不是,是公主大量,不同奴才一般计较。公主说这些话真是折煞奴才了,奴才万万不敢!”
他左一句奴才,右一句不敢,每一个字里都尽显卑微。可如今不同往日,以前他妄自菲薄,暖锦听着生气可却也奈何不了他。现在呢?这位成了嫡公主的心上人,他这么着的贬损自己,累得公主也要心肝肺的跟着疼绞一番。
她的表情尽收眼底,岑润精通人情世故,最会察言观色,跟在皇帝身边的奴才,在这一方面都是个中好手。暖锦年岁轻,有点什么情绪全部写在脸上,她是怎么想的,几乎是一个眼神,岑润便要了然于心了。
他低着头站在那里,外表还是依旧的温润平和,可心尖却颤抖的险些要把持不住自己,他这是因祸得福吗?他一直以为她喜欢的只有容太傅,原来、原来她其实也是有一点喜欢自己的是吗?
“岑润”
“嗯?”他下意识的抬头,毫无预警的跌进她柔情似水的眼眸里,她看着自己,既懵懂又炙热,毫不掩饰的直直闯进岑润的视线里。
他的心头巨颤,连呼吸也要极力维持,看着暖锦的眸子终于有了一丝裂痕。
“其实我”
“大总管,皇上、皇后娘娘起身了,这就叫您进去呢。”
堂门突然被人从内打开,走出来的是值夜的小太监,他意味深长的瞧了一眼岑润,倒是让后者心头一凛。
他转过头,微垂着凤目,向着暖锦毕恭毕敬:“奴才进去侍候两位主子了,请公主在此稍候。”说完不敢再有任何耽搁,躬身迈进了堂内。
值夜的小太监瞧了瞧暖锦,笑嘻嘻的向前走了两步,朗声道了句‘公主千岁’便神色一肃:“传圣上口谕!”
暖锦一怔,急忙跪下接旨:“儿臣接旨。”
“小兔崽子你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朕才不上你的当!”
暖锦脸色一黑,抬头看了看那小太监:“本宫这是该谢恩吗?”
小太监尴尬的笑了笑:“公主莫急,奴才还没传完皇上口谕呢。”说完又清了清嗓子“但念嫡公主近日安守本分,特赐公主出宫游玩一日!”
“什么!?”暖锦一怔,这等的好事她可是想都不敢想,自从五岁进宫后,就再也没踏出过那万重宫门之外,如今可以出去瞧瞧,激动得她连心尖尖都在颤抖。
小太监瞧见公主的模样,忍俊不禁道:“皇上就知道公主会高兴,他老人家还说了,让您可劲的逛,酉时之前回来就成,但是随行的侍卫可少不得,公主是千金之躯,皇上可是心疼的紧呢。”
暖锦兴奋的脸颊通红,一个劲儿的点头:“本宫都省的,你回头同父皇说,就说女儿谢谢他八辈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