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雕栏玉砌,看久了也会生厌,只可惜她比不得皇子们来的自在,不能时时出宫,所以好不容有这样的机会,她便要欣喜的几日都无法入眠。
“明儿就走了?”东宫里的折子堆积如山,楼玄宁一边看着奏折一边掀起眼皮,瞟了眼坐在对面的暖锦。
“明儿一早就走,估计此行没三四个月是回不来的,届时宫里头父皇不在,你就是老大了!”
“没个正经!什么叫老大,小小的年纪,竟是一副江湖做派!”玄宁微微有些不悦。
暖锦不甚在意的撇了撇嘴,明明都是打一天出的,前后都不过半个时辰,玄宁却总是装着一副深沉的样子,不过也才十五六岁的年纪,感觉却像是过了半百。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们都走了,你就可以和你宫里的那位小美人肆无忌惮了。”
玄宁一惊,几乎是跳起来去捂暖锦的嘴:“你魔怔了?当真是什么话都敢讲,我和合欢是清白的!”
暖锦被玄宁捂着嘴,没法子说话,闻言却扑哧一笑,伸手将玄宁隔开:“瞧你,我只说你宫里的小美人,谁说燕语姐姐了?合欢?这是她的小字吗?叫得可真够亲切的,瞧您那德行!脸红脖子粗的劲儿,此地无银三百两呀你!”
“你!”玄宁闹了个大红脸,冷哼了一声,负气的坐在一旁的圈椅里。
“呦?真生气啦?跟这儿撂脸子?”暖锦见亲哥子真生气了,又一脸讨好的凑了过去“得啦,别生气了,我和你打趣呢,气性这么大呢?不过,做妹子的也得实心实意的劝哥哥几句,燕语姐姐是个美人,性子好,又能隐忍,可咱们得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这事换做是我,国仇家恨的,这会子早就拿着刀子和您拼命了。”
暖锦端起茶几上的一杯清茶润了润嗓子:“可是您瞧瞧她,蔫不悄的做她的宫女,只是背负了那样的仇恨,真的能当真放下?心甘情愿的为仇人当牛做马?”
玄宁的脸色不济,兴许心中早就有这样的顾虑,现在被人说了出来,又特别是脑子一向单纯的暖锦,叫他更加的惶恐不安,连暖锦都知晓的道理,他又怎么可能不懂?
暖锦抬眼瞧了瞧:“你觉得到时候同父皇母后去请婚,他们二位能同意?怕是一道赐死的谕令就下来了,到时候您可怎么办?好哥子,您清醒些,做妹子的天天盼着您好,咱俩的情分不同别的兄妹,先不说咱俩是打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单说锦绣山上时,您就是我唯一的靠山,说句大不敬的话,我对着父皇和母后都没有对您的感情深,咱俩可是一体的。”
兴许是瞧见玄宁略显讶异的眼神,暖锦更加卖力的说道:“您还别真不信,有的时候你要是难过了,我心里也疼的跟个什么似的,想来也许是因为双生子的缘故,咱们这个在百姓嘴里叫做‘双棒儿’,所以我的好哥子,你可要好好的,未来你安生的当了天王老子,做妹子可全得仰仗着您了。”
玄宁脸色稍有缓和,眼角微微舒展:“嘴上没个把门儿的,这么大不敬的话也敢说!父皇身体好着呢,你就少操心这些,我自有自己的打算。倒是你,前头刚及笄,那日我还听皇祖母提起你的婚事了,也不知道她老人家是个什么打算,所以你自个儿平日也要警醒些,别总是见天儿的闯祸,到时候惹怒了皇祖母,正巧嫌你在宫里闹挺,把你嫁到番外去当和亲公主,我看你可怎么办。”
一说到这个,暖锦果然夸下了脸:“完了,皇祖母不喜欢我,肯定得把我嫁到番外去,到时候你可得给我想辙子,我可不愿意和一个满脸胡子的莽夫成亲,而且我要是嫁到番外去,咱们可就一辈子见不着啦,你舍得我吗?”
玄宁哼了声:“你这人吵吵闹闹的没一刻能消停,我巴不得你嫁的越远越好,还能图个耳根清净。可是”玄宁的脸颊微微泛红,一双凤目柔和了些许“吵了十五年,我也都习惯了,若是有一天真的耳根清净了,怕还真是不习惯”
暖锦咧着嘴笑了笑,她知道玄宁脸皮儿薄,能说出这样的话已是顶不容易,她这人心胸宽广,可以理解他的难处。
“这次去碧华宫虽然不远,但毕竟要出了天赐城,我不在你身边,没人能时时的看顾你。你自己要警醒些,父皇忙于国事,母后身子又不好,所以你不要总是给父皇母后惹麻烦,懂了吗?”玄宁见暖锦听话的点了点头,这才微微放心,随即又想到了什么继续道“若是真出了事,就去找岑润吧,他这人冷静聪明,有他在,我也能放心些。”
“嗯,我省得,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