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她捶腿的小宫女:“年纪小倒是不妨事,现在就急着把自己嫁出去了?可是咱们大家对你不好还是怎么着?”
“皇祖母这是说的哪的话,皇祖母心疼暖锦,还有父皇和母后,还有太子哥哥,都对暖锦好着呢,暖锦想一辈子留在你们身边服侍你们呢。”
皇太后挑着唇角皮笑肉不笑,猩红的蔻丹拂了下凤穿牡丹的袖口:“哦?那最近宫中的传闻你可是听说了?”
“传闻?”暖锦心生不祥“后宫之中向来不缺乏传闻,就是空穴来风的事也屡见不鲜,暖锦一心都在课业上,实在不知道又有何传闻,只是皇祖母久居后宫,也应该晓得那些传闻大多不能入耳的。”
好一张利嘴,和她娘当年一个德性,想当年自己就差点被她娘云聆歌气个半死,现在有生个小的,继续来同自己赌气!
“一心都在课业上,怕是还有别的打算吧?”
暖锦佯装不懂,歪着头又跟了句:“皇祖母何意?”
“咱们祖孙俩今儿也别跟这打哑谜,皇祖母年岁大了,没那些个心血同你们小辈的周旋,今儿背着你父皇把你叫来,也不为别的,全当是给你留些面子。皇祖母问你,你同那个容太傅到底怎么回事?”
暖锦心中警铃大震,来了!她小心翼翼的抬眸瞧了眼皇太后,她老人家坐的四平八稳,面上依旧的端庄,这位是这后宫里的教头,敢在她面前演戏,那就跟小孩子过家家似的。
“我同容太傅?容太傅课业教的好,只是孙女不成才,总是惹他生气,他同您告状了?”
皇太后本来好说好商量,虽然她不待见皇后,可暖锦和玄宁毕竟还是她儿子的骨肉,这次把她叫来原本也就是想着教说她几句,往后让她换个师父也就罢了,这事也甭闹到皇帝那里去,平日里朝堂就够他烦心了,后宫的事她能帮衬着就帮衬一些。
可是这小丫头油盐不进,她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她竟然还敢瞪着大眼睛跟这胡诌!
皇太后美目一瞪,手掌猛地拍向身旁的茶几,茶盏经过震动不可抑制的跳动,适时发出清脆一响,惊得一屋子丫鬟奴才,连同着暖锦全部跪在了地上,两侧的嬷嬷忙俯首喊道:“太后息怒!”
“哼!你胆子倒是大了,到了现在还敢说胡话!哀家同你好说好量的你不领情,非要哀家把那些流言讲出来,你才认错吗!”
暖锦惊得一身是汗,跪在地上恨不得将头埋进地缝里,她哪知道宫里又出了什么流言,左右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否则皇太后也不能这样子的震怒。
“皇祖母冤枉啊,暖锦真的不知道出了怎样子的事惹得您老人家这样生气,暖锦错了还不成吗,您别生气,凤体重要呀。”
“还凤体!哀家非让你活活气死不可!你年纪轻轻不一心用在学问上,偏总想些邪门歪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虽是公主,这样的事难道你不懂吗!下面的奴才传出了花样,哀家听着都觉得臊得慌!你、你——”
皇太后气的指尖直颤,指着暖锦恨不得赏她两个耳刮子:“你简直是枉费人伦!四书五经全部念叨狗肚子里去了!你让哀家到了下面怎么同先皇交代!家门不幸!一连出了两个不争气的东西!为了个爷们,你同皇后要反目吗!皇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你要气死哀家,气死你父皇吗!”
皇太后说这话乍一听是气的糊涂,失了分寸,可她老人家的本事不止这个,不但暗地里着实将皇后贬低了一番,也连带着承认了宫里一直以来的秘辛。
她不得意皇后,也要让她的孩子瞧瞧她做过的那些个龌龊事!
皇太后此言一出,立时惊了暖锦,她微张着嘴,不敢置信的瞪着皇太后,以前虽然自己早有听闻,可那不过是道听途说,眼下连皇太后都亲口承认了,难道母后她真的是水性杨花?
暖锦握了握拳头,额头的汗珠顺着脸颊直滴进领子里去,钻心的凉,她强稳住心神,挺了挺脖子:“皇祖母不要误会了母后,是暖锦不懂事,容太傅才华倾世,是孙女混账倾慕容太傅,可这和母后有什么关系呢,母后至多算得上是教导无方,可皇祖母私下里这样诋毁一国之母岂不是有失身份?”
“你——”皇太后瞪大了眼睛,险些要气厥过去,皇帝面前尚且不敢同自己这样讲话,一个半大的小丫头便敢这么放肆,若不是她娘教的她如此无礼,好好的孩子又怎会如此不知礼教!
“好啊!哀家好心好意的劝说你,你不领情!那就让你父皇去评理!来人!把皇帝给哀家请来!让他瞧瞧他的好公主是怎样的大逆不道!”
“皇祖母别!”暖锦暗骂自己太过冲动,这事若是叫父皇知道,后果不堪设想。
眼见着慈寿宫的管事太监金玉得了令向外跑去,暖锦再也顾不得其他,飞身扑了过去。
金玉一惊,见着暖锦虎虎生威的奔着自己扑了过来,几乎是下意识的抬手一推,暖锦本就是个女孩子,身份尊贵,哪敌得过这些奴才们的身手。
这没轻没重的一下,便把暖锦推的一个趔趄,脚下一歪便要向后摔去,正逢她身后放着半人来高的鼎泰香炉,里面香烟缭绕,若这么倒下去保不齐非把脑袋磕出花来。
众人一阵惊呼,就连皇太后都惊坐而起,这头暖锦不明所以,身子一坠便意外的跌进一个轻柔的怀抱。
淡淡的莲香萦绕在鼻端,缠绵住她的每一根神思,好像只需一瞬便可以抚平她所有的焦躁。
她慢慢的回过头去,看见一双清澈的凤目,带着点点担忧和无可奈何,正望着自己。
“岑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