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大字,苍劲有力、气壮山河,是皇帝的御笔,也是最尊贵的荣耀,自己同她比起来,简直连她鞋底的尘埃都不如。
随后的日子过得极快,老王爷回了南陵,公主府便只剩了暖锦和靳相容两位主子,只是靳相容一直宿在西次间,他们二人虽可经常相见,却也生分到只剩了见面点头的情谊。
暖锦偶尔能听到陶陶和南一私下议论,说是靳相容待那个风尘女子怎样怎样好,出双入对很是招摇,瞧这个架势,想来收进房里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靳相容娶了嫡公主,便不可再有侧妻,所以初恩想要进了靳相容的房,只能以侍妾的身份。
侍妾不能进玉牒,死后也不能进祖坟,说白了就是比侍女稍高一点的待遇罢了。
不过对初恩来说,依然是天大的恩赐,她出身低贱卑微,可以作为侍妾,都是几辈子修不来的福气。
可他们二人好虽好,晋为侍妾的恩赐却还没赏下来,暖锦私下里分析,估摸是她与靳相容成婚不久,就这样急着收侍妾,总归是不妥当的。
过了年,天便一日暖过一日,只是从年前皇帝的身子便一直微恙,和宫上下的气氛委实压抑的很。
暖锦时常进宫去瞧,皇帝原也没什么棘手的病症,不过是这几年因时常思念先皇后而忧虑成疾,需静养罢了。
而要属好消息,也不是一件都没有,太子殿下的大婚定了,就在六月初六,未来的太子妃则是之前说过的宰相之女苏觅。
暖锦一边替着太子高兴又替着太子难过。
高兴的是太子成了家,身后又有宰相的帮衬,对以后登基必有大用,况且那苏觅生的娇美,行事也稳妥,由她主掌着太子的后院,太子也可省些心力。
难过的是,终归他不能与燕合欢生同衾、死同穴,只有做了太子发妻的人,才能有这个殊荣。
想来这也是生在帝王家无奈的宿命吧。
这日暖锦进宫请安,刚从乾德宫出来,本是要去东宫瞧瞧太子的,却见御花园的一处角落里有人正在大声呵斥,她好奇,便带着陶陶前去瞧了瞧。
所谓冤家路窄说的就是这个吧,她和宫上下最不愿意见的人,偏偏就能这样有意无意的遇见,怪就怪自己非要来瞧热闹,才平白的添堵。
那人也瞧见了暖锦,忙收了声,快步来到暖锦面前,蹲了个安:“奴婢给长公主请安,长公主千岁。”
暖锦原本想掉头就走,可既然被人瞧见了,自然不好临阵脱逃,便挺直了脖子应了声:“是绾音姑姑,起吧。”
“奴婢谢长公主。”
暖锦侧眼瞧着刚才绾音训斥的那名小宫女,她正跪在地上,头很低,瞧不出模样,只是肩膀微微的抖动,想来应是被训斥哭了。
“这是怎么了?离的老远就听见这里吵吵闹闹。”
绾音神色一僵:“是奴婢该死,这名宫女是慈寿宫的,因办错了差事,惹了皇太后不悦,奴婢正在说教。”
暖锦点了点头:“那也该挑个地方,这御花园是父皇和各位主子散步的地方,难不成来了就听你们在这里吵闹?”
“长公主教训的是,是奴婢思虑不全,请公主恕罪。”
“罢了。”暖锦清了下嗓子“本宫这趟进宫急,皇祖母那里还好吗?”
“回长公主,皇太后一切安好。”
“皇祖母安好便好,只是现在天色不早了,本宫就不去打扰皇祖母了,来日进宫早些,便去给皇祖母请安,你暂且帮本宫同皇祖母知会一声。”
“奴婢遵命,定会将长公主的请安带到。”
暖锦突然转了话锋:“绾音姑姑一向可都好?”
她是嫡公主,来问一个奴婢过得好不好,着实奇怪,可是绾音却心知肚明,暖锦哪想知道自己过得好不好,她只关心岑润罢了。
“奴婢谢长公主挂念,奴婢一切都好,奴婢的家人也一切都好。”
“嗯,你们好了,才能安心的服侍主子。”
“是。”绾音躬着身子静了一会,见暖锦不再继续说话,便道“若是长公主没事了,奴婢便将这丫头带下去了,以防冲撞了主子们。”
暖锦点头:“去吧。”
“奴婢告退。”绾音纳了个福,转头低声道“还不快走。”
“是、是,奴婢遵命。”那名小宫女声音不大,看着像是十四五的模样,暖锦也不晓得哪来的兴致,在那小宫女与自己擦身而过的瞬间,问了句:“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宫女一怔,不安的看向绾音,绾音忙喝到道:“主儿问你话呢!”
那小宫女这才怯怯地回:“回长公主,奴婢安氏,名唤合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