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秋,天气便开始转凉,瞧着也不过是寻常的风,可吹起来直叫人冷到骨子里去。
暖锦的鼻尖被冻得微微发红,神色落寞且哀伤,突然有人为她紧了紧大氅,忍不住的抱怨道:“主子当成了您这个样子,真是闻所未闻。”
靳相容的手指修长,带着温度,不小心碰到了暖锦的脸颊上,有些微微的暖意,暖锦红着眼睛摇了摇头:“你不知道,晚探花是因我而死,若是现在不闻不问,那才是真正的绝情,本宫......”眼泪扑朔而下,瞧见陶陶在前面站着,暖锦只觉得一颗心被撕裂成了千万片“本宫实在愧对于陶陶,原本那么要好的一对,险些就可以得到幸福的,却因为我......”
靳相容抬起指腹,为她拭去眼泪:“生死有命,不是你可以决定的,若是早知道他会经历如此,你也不会让他去冒险不是?所以别自责了,以后再遇见她心仪的,你为她指婚就得了。”
暖锦摇头,却没再说什么,靳相容兴许永远都不会明白,若是爱进骨子里的人,即便不在了,心里也再装不下旁的人了,陶陶这一辈子......怕是就这样耽误了。
因为宫里的规矩,宫女不能随意出宫,而晚临的尸身要被埋进宫外的方陵去,他们不能跟着出去,只能站在宫门口,远远的瞧上一眼,便算是送了他最后一程。
陶陶着绛红色嫁衣,原本是送晚临最后一程,应当穿素服,可陶陶却执意这样穿,她说自己是晚临的未亡人,如今就穿着嫁衣来给他送行,当是嫁给了他,生生世世都是他的人。
暖锦和南一见此都很难过,又不好打消她的心思,便只能由得她。
现下四处无人,他们又站在风口处,陶陶临风而立,衣摆被吹的猎猎作响,却是立在那里纹丝不动。
终于,不远处有四个侍卫抬着一具棺木向宫门处走去,陶陶一震,下意识的向前走了几步。
暖锦怕陶陶又向上次一样厥过去,刚想过去扶她,就被靳相容拉了回来。
暖锦奇怪,却见靳相容说:“这会子就让她自己一个人送晚大人一程吧,人家夫妻二人的事儿,您跟着凑什么热闹。”
暖锦想想也是,即便再怎样的不放心,也只好站在那里静静的瞧着。
陶陶的背影显得有些落寞,绛红的嫁衣,在这红墙绿瓦间,显得尤为扎眼,她的双肩有细微的抖动,暖锦知道她在尽力的克制自己,这不是在栖吾宫,宫里的规矩,奴才是不允许随便哭的,即便遇到再难过的事那也得忍着,熬到夜里在被窝抹两下眼泪珠子,便算是好的了。
在棺木即将出宫的时候,陶陶突然的跪了下来,朝着棺木的方向拜了三拜,虽无高堂,也算是拜了天地、拜了夫君,从此刻起她就是自己的夫君,即便阴阳相隔,那她也是晚临的未亡人。
她这个样子,让暖锦和南一都难过的拭泪,就连一向嘴毒的靳相容瞧见了,也为之动容,他陪着暖锦立在那里,眼神里不经意流露出些许的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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