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走吧。”秦简看都不看那张纸一眼,将手中的精致陶瓷杯放下后,目光慢悠悠地转到赫连七身上:“那孩子……我自己的,我怎么会认不出?血缘这种东西,是最奇妙的。”
“可是您昨晚……”
“那是说给她听的。”秦简低低地叹了一口气,“那孩子,跟以前的我一模一样。不仅是模样,还有性格。那样的性格,是会吃亏的。所以,与其让别人伤害她,不如由我亲自来改变她。”
所以,只是故意说那些话刺激她的吗?
赫连七敛下眼底的神情:“秦姨,她还刚到这里,您好歹……”
“我自有分寸。我找了医生替她看口吃症,应该下午就到了。”
“是……”
“我有个打算。”
“关于?”
“朵朵。”
赫连七正色起来:“是打算,还是计划?我希望,我们的计划里,没有她。秦姨,她不应该是计划中的一份。”
“我自有打算。别忘了你妈妈是怎么死的。也别忘了你我活到今天,都是为了什么。”秦简说完,站起身来抬脚离开。
赫连七握紧了拳头,手臂上青筋显现。
“七爷……”有佣人上前,“您要喝什么茶?”
“滚!”
赫连七面色阴郁,只吐出一个字便使得佣人吓得脸色苍白。
那佣人还听说昨天赫连七笑了,现在想想,什么笑了,那一定是谣传!
……
秦简一路走回到自己的书房,书房的窗帘半拉着,她背对着光坐下。
坐了好一会儿,她拉开书桌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面镜子来。镜子里倒映出她自己的脸,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恍惚了好一会儿才又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照片。
照片已经有些泛黄,照片里,是年轻时候的她。笑容里带着小姑娘的腼腆,羞羞答答的样子让她几乎想不起来自己以前的样子。
许千夏的脸,跟没整容前的她,长得有七分的相似。她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
为了生存,为了不被人发现,为了保持,她把自己的脸整成了现在的模样。虽然很美,但失去了以前有的生气,整张脸仔细看就会发现有些僵,并不自然。
“咚咚咚——”
书房的门就被敲响。
“秦姐,是我。”蜈蚣右手在敲门,左手则是拿着一个文件夹。
“进来吧。”秦简将照片放了回去,重新锁上抽屉。
刚才恍惚的神情已经全然不见。
“秦姐,这是您要找的朵朵小姐的资料。”蜈蚣恭敬地将文件夹双手奉上,口述道:“朵朵小姐一共被收养过三次,第一次收养时间为一周,那家人因为她的口吃症,将她退了回去。第二次是被一位卖药酒的人收养,现在那人已经去世了,死因是欠高利贷被人打死。第三次……”
秦简翻动着资料,见蜈蚣的华停顿了,疑惑地看向他:“第三次怎么了?”
“第三次,收养她的人家是……时家。”
资料的一角骤然变成褶皱。
“你说什么?”秦简的眼底,有兴奋的光在涌动。
蜈蚣已经很久没有看到秦简露出这样的神情了,一时间有些发愣:“秦、秦姐……”
“说下去!”
“是……”蜈蚣连忙将情况用最简短的语言交代了一下。
听完,秦简的面色已然恢复往日的淡漠。
“这些情况,小赫知道吗?”
蜈蚣斟酌着字句:“七爷……应该是知道的。”
“放肆!”秦简猛地拍响桌子,吓得蜈蚣连忙垂首。
秦简的脸仿佛被覆上了一层冰霜,“冷”已经不足以形容她的表情。
“把他给我叫过来!”
“那个……秦姐。”蜈蚣大着胆子劝说道:“七爷他应该也不是有意瞒着您的。您也看出来了,七爷对朵朵小姐很关心,你这样把他叫过来训一顿也于事无补啊。还不如算了……您说呢?”
沉凝两秒,秦简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
“那个孩子……”她顿了顿,才继续问道:“还睡得习惯吗?我让人买的那只熊,她喜欢吗?”
蜈蚣脊背一僵,这才想起来昨天那只床上的熊差点被他扔掉。
顿时,他的额头上泛起颗颗冷汗。
还好还好,差点他就死无全尸了。
蜈蚣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踌躇着说道:“朵朵小姐现在还没有起床,应该睡得还算安稳。我有吩咐佣人在房间内点上安神香。那只熊……她不知道是您送的,不过看起来很喜欢。”
“不知道就算了,无需刻意提起。”
“是。”
想到那纤弱的小姑娘抱着熊睡得香甜的情景,秦简的脸色难得的显露了些许柔和的神色。
……
当阳光落到眼皮上,照得眼睛觉得有轻微的刺目,千夏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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