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层的几率治愈?”
郑传衍也随着这话抖了抖,最终缓缓摇头。
“就连你都不行么?”颜笙平静的表情终于被打破,像是被撕碎的面具一般全面崩塌。
她的眼睛虽没有泪水,声音已经开始哽咽。
“你真的没有办法么,甚至连奇迹出现的可能都没有?"
郑传衍张了张嘴,最后说了什么,颜笙已经听不见了。
只能看见他眼中的不忍,还有悔恨。
那样复杂的情绪一遍遍交织着出现在他深潭般的眼睛里。
颜笙只听见自己脑海中有一根什么样的弦崩塌,四分五裂,脑中再也没有任何的想法,只是一便便回想郑传衍刚才的声音。
“不能有自己的孩子。”
“不能有自己的孩子。”
这两句话,若是别人,也许会一笑置之,毕竟连医圣都无法第一时间确定的药,能够解开,已经算是奇迹了,还要纠结这样是否能生孩子有什么意义。
只是颜笙却无法用这样的理由来安慰自己。
没有人比她更能知道颜颂究竟有多喜欢孩子。
在她又记忆以来,待在自己身边最长的就是颜颂。
小时候自己的胆子小,不敢一个人睡在房间,颜颂就整夜的陪着自己,却只是哄自己睡着,为了培养自己的胆量,她总是在自己睡到完全踏实以后才回到自己的屋子。
颜笙睡觉很晚,等颜颂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已经往往二更已过。
由于她是将军府的大小姐,因此学习的东西很多,第二天天不亮就要却将军府聘请的先生那里学习一天的功课,诗书礼仪,武功骑射,若是诗书礼仪这种课程还好,毕竟是脑力劳动,相对来说还能轻松一些,她就算是睡得不好也能应付一二,只是她的武功骑射向来是重点培养的科目。
她由于睡眠不好,在学习武功的时候难免分神,将军府的教育从来不会因为她身体或者是年龄而放松一二,所以颜颂因此受了很多的伤,又一次甚至还被打飞出去,重重的磕在墙头,她那次擂鼓折了三根,吐血两天。
当时十分凶险,若不是救治的及时,可能要留下很严重的病根。
这是这些颜笙当时还小,并不知道,只是那次她看见脸色苍白,躺在床上气若游丝的颜哭了很久,甚至有几次还昏迷了过去。
她但是虽然隐隐只有三岁,却朦胧间明白可能是自己让姐姐过分操劳,从那以后她就一直自己一个人睡,再也没让颜颂配过。
这些事情她记得也不是十分真切,还是很多年后家人聚在一起的时候偶尔提起过几次,颜笙才想起来的。
颜颂对自己的爱护与照顾,一方面是身为长姐的责任,另一方面是她真的喜欢小孩子。
她每次看颜笙时候眼中那真切的欢喜,绝对是伪装不出来的。
虽然后来她渐渐长大,颜颂身上的事情也越来越多,两人相处也不如之前的时间长,还是颜颂每次回家,一定会给颜笙带些小玩应。
颜笙有次想念颜颂,所以偷偷跑到她的房间里,偶然发现颜颂居然用一个小布包放着一些小孩子的景致衣服,虽然针脚不见得有多出众,只是一看就是用了心思的。
颜颂虽然并没有和任何人提起那天的经历,却也知道,那绝对是颜颂的手笔。
若是不喜欢孩子,她怎么会大费周章即使自己的课业在繁重,自己的身体在疲惫,也不忘一针一线将那小小的衣服缝制,虽然针线不见得有多精美,这其中的心意确实任何事情都无法比拟的。
当时颜颂才十几岁的模样,就能想到给孩子做衣服,如今呢,征战沙场几年后的心,是否在内心深处会变得更加柔软。
颜笙明白,越是见惯了生离死别得人,越是在内心深处渴望着那样一个生命的降临,让她能够感受生命的鲜活。
颜笙的心也在这回忆中变得濡湿,像是落下一地春雨。
郑传衍一直没说话,他头微低,细长的睫毛下带着淡淡的剪影,他只是坐在原来的位置,一张脸隐在半明半灭的烛火中。
窗外似乎突然起了一阵风,将两人本就复杂的心思吹灭。
颜笙起身, 将不知什么时候打开的窗户关上,出口的声音也像是带着淡淡的潮湿气息。
“你打算怎么办?”
“我?"郑传衍抬头,脸上的表情反而比方才还要轻松很多,“我没什么想法。”
他的声音很轻,仿佛只要一口气就能将那淡淡的声音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