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偷笑,过去光在三里屯求婚的案例,她就已经策划超过二十次了。
下一步应该是中央的喷泉开始喷水,果不其然,水喷了起来,然后是音乐,嗯,音乐也响了起来,最后身边的路人,卖气球的大爷,还有黄牛大叔全部朝童真围了过来,开始了一段非常老套的快闪。
童真来不及点评,就被舞者簇拥着向前,围观的路人也越来越多,音乐的最高潮,气球都飞了起来,童真的视线也随之上升,再落回地面的时候,看到两旁人群散去后,许潺穿着一身白西装,背对着她,屁股上印着两瓣红色桃心。
许潺屁股什么时候变这么翘了。好像关注错了重点,童真认真地害羞起来,被推搡着慢慢靠近他。想想许潺也真是大胆,敢在金牌求婚策划师面前班门弄斧,但越靠近的时候,越觉得有些异样,果不其然,白西装一转身,是夏风。
童真瞬间就僵硬了。夏风单膝下跪,支支吾吾半天不说话,直到围观的群众开始起哄,他才深吸口气,像讲故事一样,说了一段很冗长的告白。“抱歉骗了你这么久。”“但我要说,这是我能给你的最大惊吓……和惊喜了。”欧美的悬疑电影里,到末尾都会出现一个让观众惊叹的反转,一时间把观众的汗毛竖起,肾上腺素激生,成为评分多一星的理由。但这个反转转得似乎有点太夸张。莫珊珊也出现了,一脸局外人似的看着他们,满脸的解脱。童真嘴唇白白地翕动着,发不出声音。这一年来是经历了什么呢,一个喜欢了八年的人,一个一直默默当成朋友的人,有一天说他要跟自己的朋友结婚了,然后在婚礼现场跟新娘子哭得妈都不认得,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连拥抱都舍不得给,而在已经不需要拥抱的时候,走到你面前,说,现在还来得及抱你吗。
夏风把戒指拿出来。“收起来,别玩了。”童真声音格外艰涩。“童真,你回答我。”夏风一脸诚恳。好多年前,童真幻想过这样的场景,每次做完一单策划,看着求婚成功的男男女女抱在一起,也都会想起这个场景,白西装,婚戒,观众,还有自己怦怦直跳的心。但她幡然醒悟,场景如是,只是早已不在乎那个男主角是不是夏风了。“对不起。”童真身子本能地往后一退,刚好撞到身后的人,一回头,是许潺。莫珊珊上前挽住夏风的胳膊,两人默契地相视一笑。“好怕你刚刚就点头了。”许潺摸着下巴悻悻地说。童真不讲话。“不是故意要试探你的,我是对自己没有信心。”童真不讲话。第一次遇见许潺的情景快速在脑里闪回。“够不够惊喜,大策划师。”他的卧室,他墙上的鹿,他的“罐头”,他做的菜,他跳健身操的样子,他说一起合作拆散夏风他们时候的表情,他把自己拖到雨里对她说的那些话。
曾经答应过自己,策划完第九十九次求婚,就暂时歇业,因为想把第一百次留在自己身上,也终于有了那第一百次不完美求婚,才让眼前出现一个完美的男人。
童真突然转身抢过夏风手里的戒指,单膝跪在许潺面前,她仰起头,碎刘海撇向一边,说,“嗯,我不会讲话,拍过那么多纪录片,今后就拍我一个人吧。我爱你,你随意。”
“那请你下次多给我一些情绪,在床上不要像一个死人。”许潺笑着说,“还有,这戒指是假的,玻璃做的,够不够随意?”
没等童真有反应,许潺就把她拽到怀里,指了指后面,只见“罐头”艰难地挪着身子从人群里挤出来,脖子上挂的铃铛随着身子的摇摆响个不停。许潺弯下腰,把它的铃铛打开,里面藏着一枚戒指。
众人这才约好齐声欢呼。
看着童真戴上那枚戒指后,莫珊珊小声嘀咕道,“这好像是许潺当时向我求婚用的那枚。”
夏风拍了下莫珊珊的屁股,打趣地说,“后悔了吗?”
“悔呀,该先把戒指收了再跟别人跑。”
“……”
“哈哈,算啦,他的戒指,只能给好女孩儿。”
婚后的童真成了“追爱”的挂名顾问,不坐班,真正的工作是陪许潺拍遍全世界,保持高冷与单细胞,直面许潺更多的阳光。莫珊珊辞职当了家庭主妇,夏风则准备把公司转型做影视投资,继续努力赚钱,因为他不仅要养一个属相属钱的老婆,还要养一个从出生就对LV商标情有独钟的金牛座宝宝。
童真说直到现在,她都不知道什么叫真爱,像个女战士一样喜欢一个人八年,然后稀里糊涂地嫁给了另一个男人。以前喜欢夏风的时候,她很安静,现在跟许潺在一起,很平静,不再浮躁,不再纠结,会在意对方的小动作和小表情。爱情不就像诗人说的吗,爱一个人,他身上就会发光,后来发现,自己也能发光。
不知道什么叫失恋,经历的时候自己就知道了,不知道什么叫远方,到达的时候自己就知道了,不知道什么叫真爱,当真爱来了,就会出现晴天,望着眼前的这个人,想一直跟他在一起。
那些错过的,就像史铁生说过的:“我什么也没忘,但有些事只适合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