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苏雯喜欢怪兽大学的苏利文,于是后半段的行程基本都在纪念品商店里买买买,苏雯选得开心,在一个钥匙链上犯选择恐惧症时,回头想寻求陆灿帮助,陆灿却不见了。
五分钟前,陆灿在纪念品店门口看见一个穿黑裙子的长发女人,他抛下苏雯去找她,结果因为下午五点的花车游行被人群冲散,等到人群散去,长发女人却消失了,他心里被封存许久的感情抽丝剥茧,焦急地四处张望,后来在广场上一个卖气球的工作人员那里再次看见她。
她正抱着一个两岁大的小孩,跟一个儒雅的中年男人在一起。
陆灿跑过去,拍那个女人的肩膀,叫了一声“韩沁”。女人转过头来,陆灿发现是自己认错了人,但她从眉眼、身段到气质,确实特别像他以前认识的那个人,便不知不觉中一直盯着她,站在她身边那个看着像是她丈夫的中年男子见状护住妻儿,警惕地把陆灿逼向一边,睥睨着眼神像是随时要开战一样,这时站在对街的苏雯,也看到了这一幕。
康康问过陆灿,你放下了吗?自从韩沁患脑癌过世之后,你有从阴影里走出来吗?
五年前在陆灿求婚的当夜,那个青梅竹马的韩沁毫无征兆地倒下了,一睡就是一辈子,剩下陆灿在最需要人陪的时候独行。经历了消沉的那段日子后陆灿突然明白了,他说人到最后终究还是一个人,没有人有义务陪你,为你负责,于是任凭多少人在他身边来来去去,他也不曾停下有些许留恋,一晃就是五年。
康康问,“兄弟,你对苏雯认真了吗?”
他说,“我不知道。”
“我觉得她是真喜欢你。韩沁的事过去这么久了,能放下就放下吧,扛着沉,哥们儿看了心疼你。”
从香港回来之后,苏雯就消失了,除了不间断地微信回绝陆灿吃饭的邀请,便再无音讯。陆灿回归到朝九晚五的上班族生活,看着已经记满笔记的本子,问过自己无数遍,喜欢苏雯吗?从一开始就把对方当作筹码,让她喜欢上自己,给公司交差,最后好聚好散,要换作以前的他,肯定是做不出来的,但现在默默跟康康上了贼船,也变得这么不负责任了。
若仅是收集十个浪漫感受,那怎么会收集到现在,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倒不是可能面临着没有女友录节目的窘迫,而是在为对方做了那么多以前没做过的事,突然停滞,感觉茫然起来。
“我不生气,不代表我没有脾气,我只是在等待适当的时机,一刀砍了你”,老板的夺命电话一响,陆灿的思绪从几千里外奔回来,他看了看表,不知不觉到了下班时间。
办公室里,老板把客户的反馈扔在桌上,她轻描淡写地说,“这个月的电视台特辑如果没搞好,总监的位置就给阿炳吧。他业绩比你差,但客户评价都很高,你知道为什么客户给你的评价越来越差吗?因为他们说你的浪漫越来越难实现,你跟你那小女友每天生活得有这么惊心动魄吗?你是很努力,努力到九分又怎样,别人往往只看得到你做得不好的那一分。有时候,选择比努力更重要。”
陆灿灰头土脸地出来,在电脑前发了会儿呆,在同事们准备收拾下班的时候,一个送花的快递进公司,叫了陆灿的名字。
一大捧雏菊,没留名。
同事七嘴八舌开他玩笑说女友品味挺特别啊。
后来这捧雏菊只是冰山一角。收到雏菊的第二天,陆灿又开始收到各种便当,从川菜、杭帮菜到寿司、烤面包,虽然这些便当跟餐厅里做的有差距,但每份食物都有种奇妙的熟悉感。最夸张的一次是某个加班的晚上,收到一大份包裹,上面写着“米歇尔的深夜急救箱”,字下面画着一个大大的红“十”字图案,他打开箱子,当场就跪了,原来是一个点心盒,里面放了他所有爱吃的零食。
吃到话梅的时候,他就哭了。
想起雏菊是他跟韩沁去公园踩鸭子船的时候,看见水上漂着的,陆灿全部捞起来,他说,最喜欢这个花;想起那些便当,是这座城市里他跟韩沁最爱去的餐厅的招牌菜;想起急救箱里的零食,费列罗是韩沁以前嫌贵,每次只吃一半,把另一半留给他的,话梅是陆灿一烦心的时候就会吃的东西。
他以为韩沁回来了,于是第二天发了疯地从快递那里寻找寄件人的蛛丝马迹,最后来到了苏雯的公寓前,看着她拎着几袋蔬菜回家,纤瘦的身子像一道阳光打下来的阴影,到了暗处就散了。
他后来才恍然,他跟苏雯在花店前买多肉植物时,自己在雏菊前发了好久的呆;那些便当的菜系,是他送给苏雯“灿爷美食地图”里的;费列罗是他们逛超市,自己拿起来看看又放下的。所有失落的细节,原来早被苏雯看在眼里,以为这些都是他喜欢的。
做着幸福体验师,结果被对方制造着浪漫。
说起当初从事这一职业,像个情场老手教客户制造浪漫,其实也是为了弥补对韩沁的亏欠。跟苏雯在一起后,自己原形毕露了,其实,他根本不懂如何让爱的人真正幸福,他才是爱情里失意的一方,根本无计可施。
那天陆灿直接到了苏雯家里,看她拿着菜刀一脸惊讶,家里凌乱得像刚被偷过,满屋的油烟味。陆灿把她抱在怀里,问,“你消失这一周,就躲在家里做菜啊?”她说,“不然呢,让一个只会吃的人做菜是很不容易的。我忍住没有去问康康你过去的事,反正从香港回来后,我就觉得,不管你过去怎样,至少在此刻,你是我的陆灿,此前跟你在一起,我都在明白获得,现在,我只想专注付出。”陆灿抱着她,心里全是自责,或许现在只有这个拥抱,能化解所有的尴尬和眷恋的过去。
晚上陆灿没有走,他们躺在床上,保持静默,放着轻音乐,熏香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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