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宜言一直都在看着前排元祁的背影,被起哄的时候还有些懵,没有反应过来就被贾闰那几个损色给手脚并用给他抬到了最前面,虽然这并不是第一次被他们抬起来,但他从来没像这一刻这么觉得丢脸过。
不用看,他都知道班上的同学乐成什么样子了,他不用转头就能听到他们的哄笑声。
反正已经丢人现眼了,他也只能冲贾闰挤眉弄眼示意下课他再找回场子,挠了挠头转向了大家。
本来他最不敢面对的就是他,可是他却最控制不住自己去看她。
他以为自己会看到一张毫无波动的脸,她微微带笑的面容却猝不及防地闯进眼中,连心都被撞得乱了节拍。
老师说了什么,他已经听不进去,明明也没有再看她,她也并没有真的笑出来,可是他脑海中满满都是她刚才的样子。
不要说领队,就是站在台上演讲,代表一个年级升旗,代表永平市学生给领导们献花从小到大他就被爸妈培养着站在人前,站在最前面,只是举个牌子而已,根本算不得什么。
可就像一个小时以前,他居然差点又同手同脚。
他早已习惯生活在别人的视线中心,可这会背对着班上的同学,他却觉得身后的视线让他莫名紧张。
班上的同学还要按身高排队形,还要练习踏步对齐,还要在经过主席台时变换队形,对他来说,他只要练好踏步走,只要跟第一排的同学保持距离就好。
整个班上,整节课就只有他最闲了。
只能看着班上同学排练,他又控制不住想去看她却只能控制不去看她,老班看着呢,要是老班发现了他的小心思,他就糟了。
她又一次看到了这时候的沈宜言有多么受欢迎,不仅是同年级的学生都知道他,连同在一个操场排练的高二的学长学姐们也知道他。
他们排练经过休息的学长学姐身边,那些学长学姐都开玩笑地调侃着沈宜言。
元祁的目光从草坪上的学长学姐身上重又移到队伍最前面的那个挺拔得像棵小白杨一样的身影上,心里复杂难言。
明明也有这么多人喜爱着他,为何他出现在她面前时会是那副样子?
佝偻着,又总是低着头,常常的,刘海挡住了大半边脸,整个人都笼罩在阴影里。
这里有这么多喜爱他的人,为何没有一个伸手帮帮他呢?
但凡有人帮他,有人肯站在他身边,他又怎么会那么轻易地就被她接近了,又那么轻易地就喜欢上了心怀不轨的她?
元祁忍不住捂了额头,即使她早已经不是那个年轻的小姑娘,也遇到过人品外在都颇不错的异性,可是少年时包藏祸心的接近却让她无论如何也无法再进一步。
她也知道,喜欢只是喜欢,能不能在一起是另外一回事,然而能不能长久就更难了。
但是,也许就是因为连第一步都没有迈出去,她才会什么也不愿意再接受了。
年少时的喜欢实在太过汹涌,她设了堤防,那边被堵住的心意非但没有消减,一年比一年涨的更高,她一层层地加设堤防,却不知道当堤防再也拦不住后,她会是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