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车送她来西臾过探亲假,那是他们夫妻矛盾的开始,丈夫愣是没给张厅长的面子,她没有过完探亲假就回省城了。可这一次,她之所以答应鲁局长夫妻来西臾,是因为她犯下了滔天罪行。她一方面是来向丈夫赎罪的,另一方面她不知道丈夫是不是会像那个被护士敲打了生殖器的病人那样,生殖器永远不可能bo起、坚硬。
吃完晚饭,鲁晓亮依然让妻子陪玲玲,两个女人又说了一个晚上的话,然而鲁夫人终究毫无收获,直到晚上十点多钟,在玲玲再三的催促下,鲁夫人走了。玲玲躺在床上,晃晃悠悠,似梦非梦,许许多多奇怪的事情像惊险、反特、谋杀电影里荒唐可怕的镜头,吓得她把头紧紧地蒙了起来。
“叮铃,叮铃……”电话发疯地一直在响着,玲玲感觉是电影里的镜头,直到她明白了,是床头柜上的电话一直在响时,才慌慌张张地抓起听筒。
“喂……请问是贾部长夫人吗?”这是十分陌生的声音。
“你是谁?”玲玲刹那间清醒了许多,突然间警惕起来。
“贾夫人,我是市公安局,鲁局长让我给你打个电话,我们马上派人去接你。”
“请问什么事?”玲玲更加警惕起来了,“为什么鲁局长不给我打电话?”
“贾夫人,是这样的……”对方显然犹豫起来了,过了片刻,又说:“鲁局长到现场去了,是他让我们给你打电话的!”
“让我去干什么?”玲玲大声说,“请让鲁局长直接给我打电话!”
“贾夫人,是,是这样的,贾部长他,他……”
“喂……他怎么了?”玲玲急了,大声对着话筒,“怎么不说话?”
“对不起,请你等一下,我们马上向鲁局长报告……”
对方的电话挂断了,玲玲紧紧抓住话筒,茫然不知所措地听着电话里传来的一片“嘟嘟嘟”响声。
玲玲的脸上变了色,居然一时忘了给丈夫打电话,当她的意识重新回到自己身上时,才慌慌忙忙地想到给丈夫打电话。她突然觉得往日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丈夫的电话号码怎么突然间记不起来了,忘得一干二净!努力想了半天,可拨着电话机上的号码时,不知为何不是按键的手在颤抖,而是整个身体像筛糠似的抖动着,心脏也随之奔忙起来。
拨了半天键,听筒里总是传来:“你拨的号码是空号!”
正当玲玲焦急地想着丈夫的号码时,电话响了,玲玲迫不及待地拿起电话,这是一个熟悉的女人声音:“喂!是玲玲妹子吗……”
啊,怎么会是鲁夫人的声音,她更加慌乱起来了,可是她又想,这两个男人搞什么鬼?
“玲玲妹子,是我……是我……”
“是鲁夫人啊,我是玲玲,你怎么啦?”玲玲有些急不可耐,“不,不……是他们!鲁局长和贾士贞……”
“玲玲,你等等,我马上过来!”鲁夫人显然有些吞蚕吐吐而且有些语无伦次。
“到底是怎么回事,鲁夫人,出了什么事了?”这一切都让玲玲疑窦顿生,鲁局长让别人打电话,自己……贾士贞呢……鲁夫人又为什么如此慌张?
但对方已经挂了电话,玲玲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可女人的敏感太强烈了,她看看表,已经是夜里十二点钟了,丈夫不仅连人影也不见,而且连个电话也不打,当她大步出了卧室,向客厅走去的一瞬间,丈夫的手机号码清清楚楚地浮现在头脑里,她重新奔到电话机旁边,一下子拨完十一位的丈夫手机号,却传来了:“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玲玲想了想,反复在心中重复着那十一位手机号码,于是她不停地拨打着那个号码,然而得到的都是那句让她失望而越来越恐慌的回答。
与此同时,玲玲的头脑里把刚才发生的那一连串的事联系起来!她一下子跌倒在地上,头脑里跳出几个可怕的字来:“他是不是出事了?”
当她挣扎着坐起来时,却怎么也爬不起来,正在这时,外面传来汽车喇叭响声。玲玲一下子来了精神,几乎是从地上蹦了起来,外面接着响起的不是门铃响声,而是急促的敲门声,同时伴着女人的叫声:“玲玲妹子,开门……”
玲玲一个箭步冲到门口,门开了,只见鲁夫人神色慌张,张了半天嘴,一边拉着玲玲一边说:“走,上车,上车……”
鲁夫人神色匆匆,拉着玲玲,步履沉重地不说一句话,玲玲只觉得有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门前不远处一辆警车正亮着两只探照灯样的大眼睛,她们还没到车跟前,一个身着制服的民警已经打开车门,鲁夫人推着玲玲上了车,警车早已冲出几米远。
“大姐,你……你这是?”玲玲实在忍不住了,紧紧抓住鲁夫人的手,“是不是贾士贞出事了?”
鲁夫人不说话,脸上严肃得让人可怕,其实丈夫并没有让她不要和玲玲说明情况,而是她刚刚才接到丈夫的电话。这位老公安的妻子,一位已经上了年纪的女人,她预感到问题的严重性,她在接丈夫的电话时,吓得两条腿止不住地抖着,此时此刻,让她如何对另一个已经饱受创伤的女人说出事情的真相呢!
鲁夫人时而瞥一眼身边的女人,时而焦急地看看驾驶员手里的方向盘。她只有默默地在心中祈祷,但愿上苍千万不要再在这个女人流血的伤口上撒一把盐。
四
玲玲抓着鲁夫人的手,如同抓着冰块儿,鲁夫人急忙用力紧紧地握了握她的手,她想安慰她,可喉咙里快要冒烟了。鲁夫人不顾一切地把玲玲搂在怀里,眼泪刚要流出眼眶,又被她强行地挡了回去。
深夜的街道上除了昏黄而迷离路灯时而眨着困倦的亮光,车辆、行人都极其稀少了,警车发疯似的狂奔着,车上没有人说一句话,玲玲更加大惑不解了,车上除了她和鲁夫人、驾驶员,还有一个年轻的民警,玲玲终于沉不住气了,问:“这是去哪儿?”
坐在驾驶员身边的民警略略偏了偏头,说:“部队。”随即取出手机,低声说:“局长,我们到了,马上就到!”
“去部队干什么,这深更半夜的!”玲玲急了。
“到了,到了!”年轻的驾驶员似乎减速慢行,警车拐进宽广的大门,迅速在一幢大楼前停了下来。
玲玲对这个地方十分陌生,丈夫到西臾任市委组织部长,这一年多时间里,有近半年是在美国渡过的,而她作为市委组织部长夫人这只是第二次到市里来,她当然知道地方管不了部队,部队同样管不了地方,但是军民一家,这是常理,然而再怎么军民鱼水情,也没有必要在这半夜三更把她这个组织部长的老婆带到这陌生的地方来啊!
警车一停,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民警就跳下车,急忙拉开车门,护着两位女人下了车。玲玲一抬头,只见夜色匆匆中,强烈的灯光下迎上来的男人正是市公安局长鲁晓亮,旁边还有几个穿军衣的人,她不是看不清是谁,而是根本顾不上看。玲玲盯着鲁局长,心里一肚子疑惑,或者说想冲着这位太熟悉的老大哥发一顿无名火。
这时,上来两个女兵,跟在玲玲身边。而鲁夫人已经退到一旁,玲玲当然不相信堂堂的市公安局长,在众目睽睽之下会绑架她这个市委组织部长的夫人吧!但她对这种莫名其妙的礼遇有点承受不了,更有些满头雾水!
“玲玲处长!”鲁晓亮终于说话了,但这声音不像往日公安局鲁局长那样洪亮而威严,却是从没有过的低沉沙哑,甚至有些悲凉。
玲玲并没有心思同情鲁晓亮,她的心里憋着一肚子不明不白的话,尤其是这两个女兵。在这一瞬间,她发现鲁晓亮那黝黑的脸庞在半明半暗的灯光下,交织着从没有过的悲凉和痛苦,玲玲那颗女性善良的心油然而升,她反而同情起他来了。
正在这时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军人匆匆走上前,但鲁晓亮没让他说话。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玲玲警惕而紧张地问。
“玲玲!”鲁晓亮的声音那么低,那么沉,“这是医院,解放军医院……”
“医院……”玲玲惊叫起来,一下子冲到那个穿白大褂的人面前,“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随即又转身抓起鲁晓亮的衣服,“鲁局长啊,你快说,到底……”她的声音既像歇斯底里的吼叫,又有些像悲哀的哭泣!
鲁夫人和那两个女兵同时上前扶着玲玲,可玲玲似乎平静了一点儿,双手推开身边的人,怒吼着:“到底怎么回事……”
“走,玲玲,进屋说话!”鲁晓亮低着头,却一动不动地看着玲玲,像等待下级的命令。
其实从鲁晓亮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后,他一方面紧急召开会议,布下天罗地网,履行他这个市公安局局长的职责,另一方面,他还要要求医院,甚至组织所有一流大夫全力抢救。而更让他揪心如焚的是如何把这样的意外的消息告诉玲玲。面对玲玲,他不知道如何开口,他觉得自己一生一世从没有如此理屈词穷、艰难而束手无策过!
玲玲刚才的表现让所有在场的人都清清楚楚,唯有这个可怜的女人还闷在鼓里。玲玲像一只误入陌生土地上的野兽,觉得恐惧和惊慌正不断地笼罩下来,同时杂糅着本能的侥幸和挣扎,但心的害怕,人的威胁越来越逼近。
她不知道自己走在什么样的地方,是平坦的大道,还是悬崖峭壁?是万丈深渊,还是血流成河的战场!她都感觉不到。好像攀上了珠穆朗玛峰,又像挣扎在柴达木盆地的沼泽。没有尽头,毫无希望。
玲玲只觉得灯光如昼,鲁晓亮加快步伐,玲玲一直被控制在两名女兵的中间,好像自己成了去向审判台的被告,又像被押上刑场执行极刑的犯人。
到了门口,玲玲清醒了一些,原来自己经过的不是悬崖峭壁,不是万丈深渊,更不是崎岖的山路和泥潭沼泽,也不是血腥的战场,而是豪华气派的大楼。当她的脚步迈进这间屋子的大门时,意识告诉她这是一间气派整洁的会议室,沙发、茶几,应有尽有。在她进屋的一刹那,所有的人的目光一齐向她投过来。
但是,就在玲玲进屋的那一刻,一声怒吼还是传进了她的耳朵:“简直是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了,居然对一个市委常委、市委组织部长下如此毒手!还谈得上什么治安?我告诉你们,必须尽快破案,否则……”
这声音嘎然而止了。听声音,玲玲感觉到是市委常书记的声音,常书记变成了另一个人,不是那次她见到的既有威风又带着几分诙谐的市委书记了。他是那样谦恭,那样怜悯地迎上来。
“小葛,玲玲同志……”常友连说,“玲玲,士贞遇到点事,你别急,千万别急……”
“常书记,士贞怎么了?”玲玲似乎这时才恍然大悟,电话、警车、鲁夫人、鲁局长、两个女兵……
“坐下来,坐下来……”常友连面对着玲玲,抬头看着鲁晓亮,“鲁局长……”
鲁晓亮看着常友连,低声而果断地说:“是!”
“你还站着干什么?”常友连大声说,“动员一切力量和手段,三天之内,不……”
“士贞呢?他在哪儿……”玲玲吼叫着。
“玲玲,别紧张,这是部队医院,医院正在全力抢救……”常友连的话刚出口,玲玲扑了上去,一把抓住鲁晓亮的衣服,吼叫起来:“鲁局长啊,鲁局长,发生这样大的事,你还瞒着我,你,你,你……”
“不,玲玲!”常友连说,“这是我的意思,我们也不知道这个决定是正确还是错误的。”
“我不听这些!”玲玲急了,“我现在就要见到贾士贞,他到底怎么了?”
“玲玲,请你冷静些……”常友连向后退了一步,两个女兵一齐拉住玲玲。
“不行!”玲玲突然间像发怒的狮子,向门外冲出去,“谁也不准拦着我,谁拦着我,我就跟谁拼命!”
但是,玲玲刚冲到门口,还是被两个女兵抱住了,玲玲发疯了,拼尽全身力气,居然把一个女兵推倒在地。
鲁晓亮一边拉着玲玲一边说:“你们松开手,玲玲!玲玲啊,这个时候你一定要冷静,千万不能添乱,你还没弄清怎么回事,让我慢慢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你。”
鲁夫人紧紧抓着玲玲的手,说:“玲玲妹子,让老鲁把情况说一说,大家都是一样的心情。”
玲玲的两只眼睛冒着火焰,头脑一片空白,突然间感到四肢软了下来,眼前一片黑暗,随之一切都毫无知觉了。
玲玲醒来时,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是一片白色的,她的第一反是极其荒唐的,像农村死了人在办丧事,眼前的人穿着白衣服,戴着白帽子、白口罩,而她自己也躺在一张白色的床上,辅的盖的都是白的。她认真地看了看,床头的上方吊着塑料水袋,一根皮管子连到自己的手上。当她的意识恢复后,她突然发疯似的从床上坐起来,猛地扯掉手上的吊针,两个穿白大褂的人上来时,为时已经晚矣。
鲁局长来了,鲁夫人也来了。
那两个女兵站在旁边,鲁夫人紧紧地搂着她。她完全不知道他们都说些什么,她听不进去,也听不懂。
她终于毫无力气地又被抬到那张床上,周围站着人,只有鲁夫人坐在她的床头,紧紧拉着她的手,但她拒绝了挂吊针。
玲玲没有哭,也没有眼泪,她的目光在人群中慢慢地移动着,像乞求着什么,终于,鲁晓亮只留下妻子,让其他人都退了出去。
她平静了下来。
这时,鲁晓亮不得不把发生在西臾一桩惊天动地的案件,如实告诉这个女人。
五
夜里十一点多钟时,西臾市公安局110接到一个女人的报警,说在离市委大院旁仅三百米处的一条大街的拐弯路口发现两个男人倒在血泊里。五分钟后,110警车赶到现场,一位民警认出了其中一个可能是市委组织部贾部长,他觉得情况重大,一方面用警车送病人去医院,另一方面在勘察现场的同时,报告了局长鲁晓亮。
鲁晓亮忙得风风火火,心中一直惦念着老婆是否从玲玲那里得到了什么有价值的情况。一进家门,老婆早已关灯睡觉,他刚脱得赤条条地打开莲蓬头,手机叫了起来,于是心烦意乱地光着身子正要往客厅跑,老婆已经拿着手机站在卫生间门口,看着丈夫那赤身裸体的样子,扑哧地笑了起来,随口说道:“你那家伙也要没用就好了,少烦人!”
鲁晓亮瞪了女人一眼,接过手机。
“喂,鲁局长吗,您快来一下……”
“什么?”鲁晓亮一丝不挂冲进客厅,朝老婆招招手,“快,毛巾……衣服……”
“人现在怎么样了?”鲁晓亮平时遇到再大的事从没有如此慌张,老婆扯过一条浴巾,边给他擦着身子边说,“什么大事,还像个老公安?”
“你们守住现场,我马上赶过来!”鲁晓亮忘了穿衣服,不顾一切地拨通了手机:“刑警大队吗,告诉刘队,马上带一帮人赶到市委大院东西三百米处,我,我鲁晓亮,我马上就过去!”
关掉电话,鲁晓亮已经出了客厅,老婆拿着衣服大声说:“回来,一个公安局长,精屁股郎当地就出门了?不是神经病也是二百五。”
鲁晓亮这才抓过衣服,三下五除二穿上衣服,一边扭着扣子,一边往外跑去。
鲁晓亮和刑警队刘队长差不多同时赶到现场,报警的女人大约三十多岁,据她回忆,大约在半个小时前,她是到医院看望母亲的,家就住这条街的另一头,当她准备横穿马路时,夜里既没有行人也没有车辆,她穿到马路中间时,发现一个男人匆匆从市委大门方向往前大步走过来,突然一辆灰色轿车冲过来,车速非常快,好像就是冲着那个男人的,当时吓得她倒退几步,而偏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个高个子男人,随着一声吼叫,同时有什么东西打在轿车上,轿车犹豫了一下,而那个男子像飞人似的从天而降,就在轿车冲过的那一刻,他和那个男人跌倒了,凭她的感觉,那个男人是被高个猛推倒的。这一切,吓得她眼前一片模糊。轿车撞倒人之后,没有减速,反而飞奔而去。
听完了女人的情况介绍,留下刘队长继续勘探现场,鲁晓亮带上那个女人,那个民警大声喊道:“鲁局,去解放军87医院。”
鲁晓亮心急火燎地赶到87医院,在抢救室见到了正在抢救的两个男子,鲁晓亮一眼认出那个正是市委组织部长贾士贞,吓得他脸上没了一点儿血色,急忙把医生拉过来,问:“怎么样?他是市委组织部贾部长,含糊不得!”
医生说:“人还昏迷着,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内外伤,可是为什么昏迷呢?”
“快,把市一院、二院著名的医生都请过来!”鲁晓亮又补充道,“我是市公安局局长鲁晓亮!”
说着,鲁晓亮又去看了那个高个子,问110的民警:“这人是什么人?”
民警摇摇头,“现在还无法确认,两腿都被汽车压成粉碎性骨折,当时我们感到现场时,他还有知觉,现在也处于昏迷状态。”
鲁晓亮迅速召集了公安局所有领导,同时报告了市委书记常友连。
常友连听到这个消息,当时就在电话里大骂鲁晓亮:“老鲁啊老鲁,西臾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这个公安局长是怎么当的?你是怎么治理环境,保一方平安,为改革保驾护航的?”常友连越说气越大,“这难道仅仅是交通事故吗?照这样下去我们市委领导都不能出门了?”没等鲁晓亮说话,常友连摔掉电话机。
常友连赶到医院后,马上找来市卫生局长和几家医院的负责人,一方面下达死命令,一方面让他们赶快向上级医院求助。同时把市公安局四位正副局长和政委召集起来,让他们尽快破案,随后又给省公安厅打电话。
玲玲耐着性子听完了鲁局长的情况介绍,她终于忍不住了:“鲁局长,我现在关心的不仅是过程,我要看到结果,到底贾士贞目前怎么样了?”
这时,常书记过来了,他说:“玲玲,目前士贞同志还没有脱离危险,你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希望你能够冷静下来,配合医生,你相信我常友连,我会竭尽全力,调动全省最好的医生,我不仅给省公安厅领导打了电话,同时也给省卫生厅领导打了电话,他们都会马上组织力量赶来西臾的。”
“常书记,我只希望看一眼贾士贞,只要他还活着,”玲玲没有泪水,也不那么激动了,“总之,你们不让我见到他人,我就不得不怀疑!”
“好!”常友连说,“你要向我保证,不得干扰抢救,只能隔着玻璃窗看一看,好吗!”
玲玲点点头,但是突然她的心脏狂跳起来,两条腿如同踩在海绵上一样。
这时上来两名女兵,扶着玲玲出了会议室。
玲玲不知道经过哪些地方,乘上电梯,穿过一条长长的过道,进入另一幢大楼,踏着楼梯,她不知道到了什么样的地方,总之她没有一点记忆,走完了一条走廊,正面的大门上方亮着三个令人胆战心惊的红色大字“抢救室”。
两个女兵扶着玲玲刚来到门口,抢救室的门开了,出来一位戴口罩、身穿白大褂的医生。一个女兵说:“杨医生,这位是贾部长的夫人,她……”
“不行!”杨医生果断地说。
“为什么,常书记同意的,让我看一眼!”玲玲几乎哭了起来,哀求着。
杨医生犹豫了片刻,转过身,轻轻推开门,小声说:“只能站在这儿看一眼,您进去了只能添乱,夫人请你理解,这对病人的抢救有好处。”
玲玲真的像一个听话的乖孩子,在两名女兵的搀扶下,走到抢救室门口,只见抢救室旁边三四个身穿白大褂的人忙碌着,至于床上的病人,她一点也看不清,她突然闭上眼睛,瘫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