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来不会安慰别人,特别是临娘这般人,表面看着嬉笑怒骂,其实内心里一片荒芜,这种人,任何一个词语都不足以安慰她。
“后来,喜事就变成了丧事,他流了三天的血,三天后就死了,死前也没见到我一眼,我都不知道他还想跟我说什么,那时候年轻,不理解不原谅,当夜便拎着刀,进了他家,把他的母亲给杀了。”
“现在想来,这么多年我一次梦也没有梦见过他,肯定是生我的气了,毕竟他这样重情义的一个人,再喜欢我,也不会原谅我杀了他母亲这件事。”
“临娘,都过去了。”
江浸月把手里的瓜子分成了两份,拎了一份递了过去。
临娘接了过去,看着手里颗颗分明的香瓜子,笑了起来。
“就是觉得,我这些年跑江湖,跟多少人假成亲过,早就不是当初那个青楼里赤忱的花魁了,又何德何能,遇上了白狐。”
“你值得的。”
江浸月深吸了一口气。
很多时候,她总觉得自己其实是个局外人,是这个国家,这个时代的局外人,所有的人都不属于她,也跟她没什么关系,如今切切实实的坐在临娘的身边,感受到因为这个过去所带来的伤感和震颤,她突然就明白了。
没什么属不属于,她活在当下,该爱就得爱,该恨就得恨,该说出口的话,就得说出口,不管她以后身归何处魂归何处,她来过,爱过,融入过这个时代,也就存在过。
白狐做好了饭,进门来找临娘。
一见到临娘,白狐那双狐狸眼就会特别温柔,他小心翼翼的牵起临娘的手,声音轻柔的说道。
“就只能如此了,你可嫌弃简陋了?”
“不会,只要...有你就好。”
外面的人开始喊什么吉时到了,一窝蜂的冲进了新房,开始说吉利话。
虎哥特别动情,一个快一米九的大块头糙汉子,哭湿了临娘的一条手帕,直说妹子终于嫁人了,这一个家完整了。
青伯就是大家长,新人连着给他磕了好几个头,磕到最后,青伯也红了眼,拜堂都没看完,就坐到了饭桌上平息情绪。
晚饭不用小七上马灌酒,江浸月自己就把自己喝倒了。
就是一个简单的成亲,拜过天地之后基本上就没有其他的规矩了,临娘自己也上了饭桌,起先还矜持一点,后来也不知道怎么起的头,开始跟江浸月划拳拼酒。
两个都是臭手的人,你一杯我一杯的,喝的江浸月都不知道下去了多少,跟临娘抱在一起,直接喊着今夜要睡一起,再拎着酒壶大战三百回合。
绿萝对着小七使眼色,凑着小声说道。
“去把王爷喊来,来接王妃回去。”
“嗯?”
小七意外的看了一眼绿萝。
李宗煜可是个铁疙瘩,绿萝不会以为,他能抱着王妃的醉眼心猿意马吧?
“就说,我们王妃醉酒了,谁也拦不住,指名道姓让王爷来。”
“好。”
小七眼睛一亮,当即就无声离了席。
李宗煜到小院的时候,江浸月八爪鱼一般的缠着新娘临娘,嘴里念叨着。
“今晚你就不要跟白狐睡了,跟我睡,我家床大,你去我家,我让绿萝买酒,我们夜里一定能分个高下!”
“......”